岚衫被拽着,得快走两步才能跟上白之彤这家伙的大步流星。
今晚没有课,按理岚衫是会给自己加训的,但既然已经被拐带回了宿舍,岚衫也就不返回去了。
白之彤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也学钟晴的模样,揉着自己的肚子。只可惜腹部平平,一点都没看出刚刚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喝了半砂锅的汤。这么一个白之彤,毫无说服力地学着钟晴嚎叫:“吃得好饱呀!我妹的手艺真好,煲汤超好喝的,以后肯定是一个好太太,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么有幸,能吧她给娶回家呢?”
白之彤一边说着,眼神一直停留在岚衫的身上。自家妹今晚一整晚都挂着浅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回也没接白之彤的话。
白之彤感觉自己仿佛是跟人演出对手戏,结果对手根本不接招,白朝空气开了个大,略尴尬地自顾自演下去:“哎呀,是白家二小姐,又漂亮又体贴,才能娶到这样的老婆呢!”一边说着,她一边单膝跪沙发上,伸出半个身子,打算去捞站在沙发旁的岚衫。
岚衫没有躲,顺势还两只手抱住了白之彤的脸,往她怀里倒了下去:“对呀,就是这么幸运的白二小姐呢。”
白二小姐把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女朋友搂在怀里,心满意足。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极为别扭,但那在身体上的别扭却仿佛是一点都影响不到她俩似的。
等了一会儿,岚衫还是调整了一个姿势,好端端地坐在了布艺沙发上,又窝回了白之彤的怀里。
她的右手在白之彤的左手手心里安稳地躺着,那只手在来到华悦的这段时间里少做了许多的家务,但触摸上去的时候,白之彤还是发觉了,这只手曾经操劳过。
岚衫今年只有19岁,在寻常人家里正应该是刚结束最忙碌的高中生涯,进入大学继续深造的时候,不应该做过那么多家务的。但岚衫并没有出生在寻常人家。
白之彤还记得那个网上的爆料。
尽管岚衫并没有主动开口再提那件事,那一天的尴尬之后紧接着告白,告白之后又忙着去修改那首曲子,正是刚刚捅破那层纱窗的两个人,仅仅是靠在一起忙工作都仿佛整个人心被填得满满地,很多事情都抛到了一边,还来不及仔细去问或者也来不及向对方交代。直到这一天,短暂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再靠在一起的时候,白之彤觉得自己想听得并不仅仅是属于岚衫的心跳,还想听有关岚衫的一切。
有关她的出生,她的成长,她一路的坎坷和一路的幸福,有关她如何来到这个地方和自己相遇。这些她都想直到。白之彤想要问,但白之彤没有问。
白之彤曾经好奇过岚衫的出身,但那时候是出于对自己喜欢的妹妹的好奇,也是因为知道人和人交往之间需要守一定的分寸,她没有问。白之彤现在想知道,则是出于另一种心情了。如果她是远古的那种无所不能的大妖怪,她可能甚至会把自己塞回过去,从岚衫刚一出生开始就守在她身边,陪伴她经历她的一切。白之彤现在不问,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问到让岚衫伤心的问题。
在白之彤胡思乱想的时候,岚衫自己先说话了:“我煲汤是跟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奶奶学的手艺哦,奶奶现在年纪大了,我们几个大一点的孩子都不想她太劳累,就主动分担了院里的家务。彤彤姐姐,你真的觉得好喝吗?那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做哦!”
岚衫说着:“院里的孩子很多,分一锅汤都不能保证每个人的碗里都有肉。我是负责分发食物的那个,会偷偷地给我自己的碗里只盛菜和汤。但有时候别的孩子会瞧见,然后主动把肉往我的碗里送。——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和姐姐你刚刚的动作很像呢。”
岚衫回忆着,笑了起来。手指头在白之彤的手心戳戳点点,反手就被白之彤紧紧拉扯住了,不让她随意地动。话题已经打开了,那么接下来的交谈便变得容易了起来:“妹,你真的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啊?”
“嗯,我……”也许是因为居住在福利院的时间太长,岚衫还是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捋顺清楚要从哪里开始讲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人,我是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遗弃在福利院的,院长奶奶把我抱了回去,给我起了名字,让我跟着她姓。我就在那里长大了,身边的别的孩子有来的也有走的,但也许是因为我性格不好吧,我一直在孤儿院留到十八岁,成年了,才离开,独立生活。”
岚衫这么说,白之彤就不高兴了。她的手搭在了岚衫的肩膀上,岚衫的头发披散下来,白之彤很容易地就把几丝半长的发绕在了自己的指尖。岚衫的发色乌黑,和葱白手指以及嫣红的指甲交缠到一起,顺着手指滑落,又被缠绕回去,白之彤一边玩着一边嘀咕:“哪里性格不好了,我妹这么温柔体贴,是性格最最好的!”
白之彤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岚衫的性格太内向,光是向华悦毛遂自荐都是鼓足了勇气的,因为性格问题,来来回回光被应人歌明里暗里地提点都不知道多少遍了。甚至就连白之彤自己,以前也拿岚衫的内向小开过玩笑。但一听到岚衫自我否定,她还是立刻下意识地这么说。
岚衫在白之彤的臂弯里发出了闷笑,肩膀一抖一抖地。被人护短的感觉很令人开心。
福利院不是不好,福利院里的院长、老师、孩子们和志愿者也尽量地彼此扶持,但那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