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胡沁雪与高胜男就不是这样的……江春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哪里惹他恼了。
可能就如“上辈子”那些朋友一般,慢慢走出小圈子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更优秀的人儿,彼此间也就不再紧密了……江春又轻轻叹了口气。
“春儿这是做甚?小小年纪还叹起气来了?可是学业太过繁忙?你们那几个夫子我都识得,改日去与他们招呼声,你们这年纪就该好好见识见识,日日被逼着扑书本上,委实辜负大好时光。”
江春忙摆摆手,开玩笑,这位干爹是个性格天真的,说直白点就是情商不够高,他可是真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他虽是好意,人家嘴上可能会留点面子不说,心内不知要笑成何样了,太医局之事,哪里轮得着他个退役前太医越俎代庖了?
上头胡老夫人咳了一声,带了两分不悦道:“就你事儿多,这东京城内两三千的学子,哪个不是这般过来的?还以为个个如你一般逍遥自在哩?”
被训了的胡叔微也不以为然,自己一笑而过。
老夫人也未再揪着这问题,问他些“去了福建哪些地儿”“跟着何人去的”“吃食可还习惯”等问题,几个小的也都竖着耳朵,听他讲外头的世界。
胡叔微能言善道,一草一木,就是块石头亦被他讲得栩栩如生,不光几个孩子听得入迷,就是几个大人也聚精会神听着,生怕错过分毫。
待饭食上桌,几人也不分男女,围坐一处吃起来。倒是胡叔微想起什么来,问江春:“春儿,你嬢嬢嘞?怎不将她唤来一处吃,省得她独自个还冷锅冷灶的。”
江春尚未说话,只感觉上头的胡老夫人与胡叔温慢慢停住动作……看来是他们也知晓江芝的事了。
她只得歇了碗筷,斟酌了下言语,才慢慢道:“多谢干爹关怀,我嬢嬢她找到个去西北的工,才七月间就去了西北,怕是这两年都不会再回了,若回倒是直接回金江去了。”
“哦?这是为何?怎好好的东京城内不在,要跑西北去,那边气候她怕是受不住哩,不如少挣些钱,安安生生在这边……”果然是个天真浪漫的中年大叔。
江春也不知该如何编下去了,只笑笑道:“多谢干爹关怀,我嬢嬢就是个性子好强的,喜欢往外头闯荡哩,好在现今风气开放,只消肯努力,她个女子家在外头也倒是能挣出条路子来。”
胡叔微还待细问她去了何处,老夫人就着江春的话头,说起外头风气来,说到哪家闺女在梁门大街开了间首饰铺子,日日站柜台上如何如何的,大叔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江春松了口气,似胡叔微这般天性纯真之人,江芝作的死,她还是莫与他晓得了……反正事情也已过去了,渐渐的都会淡忘。
待用完晚食,胡叔微领着几个孩子辞了老夫人,回了自个儿府里去,给他们分了些带回来的特产小物并稀罕的舶来品,江春又被胡沁雪拉着留下,就歇在了胡家。
另一头,胡老夫人又使人来将徐绍唤了去。想起今日外祖母看他的眼神不乏警告,不消翠莲老妪如何交代,他也知祖母要说甚了。
他想起刚来到东京没多久,就是安国公府办桃花宴那回,小友在那府内救了窦老夫人,自己听闻了还替她高兴过几日,外祖母不知从何处晓得了,专门将他叫进府来嘱咐了一顿“好生念书,莫将心思花在旁处”的话。
他不知何为“旁处”,只懵懂应下。
后来六月间去百草园,他见她对那金银花爱不释手,寻思着给她送一盆去。但他在东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舅父院里那两盆又是他老人家的心头好,轻易不好动用,只得让府里照顾他的小厮去寻两盆来。
哪晓得就这般微小的一件事,居然也被外祖母知晓了,又将他唤进府去说教一通。
而正是这一回的说教,他才晓得原来祖母于她“另有安排”。且不说她会不会真如他们安排的一般言听计从,就是那窦家,家大业大,又哪是他们这般人家能肖想的?
他委婉的劝说过外祖母,希望她老人家能打消那不该有的念头,哪晓得换来老人家一句“生了不该有的念头的到底是哪个?”
直将他问得哑口无言。
那位窦叔父他怎会不知?京内不少人流传的能从西北立了战功回来的窦十三,禁军中人无不对他交口称赞的窦十三,那年去山上将他救下来的窦十三……他家世了得,哪是他个生药商人之子能比的?
再者,见过他的人,都不可能忘记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又哪是他个白面书生能比的?
在他面前,他徐绍不过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商贾之流,他拿什么去与他争?若他真起了意,哪个也挡不住他。
这种挫败感令他再无法心安理得的受她邀约,无法再与她似从前般来往,只要一看到她的笑颜,他脑内不由自主的就会冒出窦叔父那张威严的脸,他皱着眉头表示不悦,他不言不语地“诉说”他的不屑……他在他面前委实渺小至极。
渺小到只要一听是他,他就打心内生出一股灰败之感。
果然不出所料,外祖母寻他,说的还是那些话。
“绍儿啊,你阿嬷是我唯一的亲姑娘,我堂堂太医院胡家,沦落到退守金江那不毛之地,还不得不将自己独姑娘嫁与一介药材商人……我每每想起来都悔不当初!若当时外祖母能顶|住你外祖说项,莫贪图他说的‘安稳日子’,好好给你阿嬷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