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以至此,临近上朝之时,尹若月方才离开玉昭宫,而徐暖却也睡不着了。
或是那夜谈话,尹若月又好久没有出现。
除夕宫宴,徐暖身子才好些,不过也没去参加宫宴,而是在玉昭宫设置一桌小菜,贪杯的饮了一小杯果酒。
约莫着是亥时,徐暖让宫女们撤下饭菜,一人半卧在床榻之上。
那被养在殿内的信鸽,已经胖了一大圈,恐怕是飞不起来,时不时咕咕地叫唤几声。
徐暖翻看着账簿,瞌睡了小会,等子时左右,外头烟花爆竹声骤响,吓得徐暖手里捂着的小暖炉都险些掉了。
殿内空旷,虽是铺设上好的毛毯,炭盆烧的又暖和,果酒的劲也过去了,徐暖仍旧觉得冷的很。
外头的宫女们进来祝贺新年之喜,徐暖吩咐发了赏钱,让众人各自休息。
徐暖伸手将一旁散落的账簿收拾好,正欲躺下睡会时,有一宫女忽地捧着几支红梅在屏风外说道:
“公主,这是尹女官方才送来的红梅,说是长的好看特送过来让公主先瞧瞧。”
“随意找一处花瓶放着吧。”
徐暖并未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只是敷衍地应着。
心中也是困惑着,为何尹若月总是喜欢送自己梅花。
隐约听见外头宫女细声嘀咕着:“尹女官细心送来上好的官窑白瓷,衬得这红梅十分鲜艳好看。”
徐暖不想让自己多想,索性脑袋都闷在被褥里,好在困意涌了上来,不知觉间也算是睡个安稳觉。
次日刚过寅时,天都还未亮,徐暖便被宫人们唤醒,梳洗打扮过后,便要去拜年。
从前在王府,规矩还不如现在严苛,现如今虽然都是在宫中,礼数还是要尽的,除却病真厉害,多数时候还是要去的。
推开窗透气时,瞧见外头竟是难得好日头,徐暖便想着等会有空去御花园转转也是好的。
不想刚出门,徐暖正巧看见候在玉昭宫门外的尹若月,仍旧一身大红官袍,立在积雪之中,显目的很。
目光对峙之时,徐暖先行撇开了头,假装没看见似的。
身旁的宫女轻声说道:“公主,这尹女官怎的还在这啊?”
待拐了角后,徐暖停了下来询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子时尹女官亲自来送的红梅,奴婢猜这会宫门都还未开,尹女官莫不是待了一夜。”
听着这么一说,徐暖心又软了,移着脚步偷偷拐了过去,便见尹若月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
这么冷的天,为何非要站在外头不可?
徐暖心中细想,又觉得这有可能又是尹若月的苦肉计,便赶紧又转回去说道:“不管她,先去太后宫。”
反正她又不说,自己何必先心疼起她来。
挨个的去太后那后,徐暖排在一群皇室儿女中,也不起眼。
不过说了三两句祝贺话,徐暖便离开太后宫里,皇帝身体近些日子不太好,整日里与国师相处最为紧密,都免了皇室宗亲的拜见。
途径御花园,徐暖心血来潮的入梅园,红梅开的正是娇艳,白雪红梅衬得最是美艳。
美景是好,可就是太冷了,没待一会,徐暖想着那呆站在玉昭宫外的尹若月,便离开梅园回玉昭宫。
远远地便见玲贵妃与尹若月交谈盛欢,往日里玲贵妃多是不言笑,尹若月也是如此,徐暖见着这般场景只觉得有些稀奇。
本想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可这宫道太长,走到一半时,徐暖心生悔意,望着前头那两人,突然又不想去。
反正绕到后门也是可以进的,何必要凑这热闹。
可已经走到一半,再绕到又谈何容易,为了不显得太过心虚,只得硬着头皮上。
眼见两人将目光移向这方,玲贵妃先行开口说着:“天寒地冻,不知公主可有空到嘉秀宫喝一杯暖酒?”
“不了,今日喝了不少酒,还是改日吧。”
徐暖笑着正欲迈向近在咫尺的玉昭宫大门,不想尹若月忽地开口说道:“微臣与公主有要事相商,先行告退。”
这下是甩也甩不掉了。
前脚徐暖进殿门,后脚尹若月便跟了进来,一干侍女理所应当的退出殿内,顺带的合上门。
徐暖捂着手中的小暖炉,坐了下来,便见尹若月恭敬地站在一旁。
两人拒未开口,一时陷入莫名的冷场中,反倒是那炭盆烧的吱吱响地木炭偶尔地冒出点声响。
比耐心,徐暖是比不过尹若月的,眼见着尹若月那靴子上,衣角旁沾着的雪水在殿内融化,裙角也都湿透了。
尹若月又不是一个七尺壮汉,如何能抵得住这天寒地冻的。
徐暖担心她会感染伤寒,只好开口说着:“你且坐下,喝杯热茶再走吧。”
“多谢公主。”
尹若月坐在一旁,捧着热茶喝着,目光瞥见那一旁摆放的红梅,侧头看向徐暖说道:“公主觉得这红梅可好看?”
对于这突然的示好,徐暖表示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行。”
“听闻公主喜爱赏雪景,不如等上元节,一块出去游玩一番可好?”
尹若月放下茶杯询问。
徐暖实在不明白尹若月的企图,便直白的询问:
“我不想与你兜圈子,你就直说今日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