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未好,因着引起的咳嗽却好似更加严重,初时不过是夜间多咳嗽几下,到最后彻夜不停的咳嗽,嗓子也疼的厉害,至十二月初旬时,竟连饭也食不下,最后每日只靠着药汤和小半碗稀粥。
起初玉昭宫还有些妃子来探望,到后来徐暖病的实在太久,多半是怕传染来玉昭宫也少了。
周夏还来过几次,徐暖没让她多待,只是交待糖果生意上的注意事项,生意挣得钱用来组建一支军队。
而尹若月真的再也没有来过玉昭宫了。
清晨徐暖由着侍女搀扶着坐在木窗旁,让侍女小心的只开半扇窗,外头正大雪纷飞,漂亮极了,可惜就是太冷了。
不过一会,窗户便赶紧被侍女合上,徐暖想起那回清远寺的雪景,可眼下自己一人是出不得这玉昭宫了。
好在周夏还是有这可能,婚约在身,自然是再好不过。
次日大清早徐暖便让人请周夏进宫,嗓子略微干哑地说着:“都城雪景最是好看,小周将军可愿带我出这玉昭宫?”
周夏本是不愿的,多是耐不住徐暖这般恳求,便答应了。
好不容易出一趟皇宫,徐暖全身裹着紧密严实,下车后才发觉竟已是清远寺的门口。
徐暖侧身望着,看着另一旁数不尽的阶梯,方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着:“既然有马车通道,居然还要我同她上这阶梯,真是可恶。”
风声颇大,周夏困惑地侧头靠近询问:“公主方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
徐暖侧身随着周夏一块进了清远寺,顺道的拜了拜佛,而后便慢慢赏着这都城雪景。
山间虽风大,可真是赏景佳地,约是临近年末除夕,有不少官员携家眷上清远寺,周夏忙着应付。
寻常自是不认得徐暖,不过现如今婚约在身,徐暖站在周夏身旁自然是容易被推测出身份。
“周将军和玉椤公主真是男才女貌,天赐良缘呐。”
约是同周夏有些渊源的官员,应是扯了不少,徐暖站的脚都麻了。
周夏不好意思的看了下徐暖,悄悄递了个小暖炉,徐暖接过,实在是受不住这老头的纠缠,只好挽着周夏的手臂说道:“侍女说在前头为本宫备了汤药,待到服药的时辰了。”
“是老夫忘了,玉椤公主身体要紧,不要耽误用药时辰。”
两人这才得以脱身,周夏松了口气,侧头小声地说着:“真是多谢公主了。”
徐暖低头认真踩着这松软的雪,兴致极好地应道:“没事。”
“公主真的很特别呢。”周夏侧头看着忽地说道。
特别?徐暖停了停,侧头看着周夏问道:“我哪里特别了?”
“寻常公主多是自持身份尊贵,玉椤公主却没有半分公主架子,就连本宫这种尊称好似也不在意,多是用我,一般公主可从不这样子。”
见周夏很实诚地说着,徐暖都有些不好意思,“小周将军夸奖了。”
其实多数时候是徐暖自己觉得这些称呼太过麻烦,所以在自己宫内多是不顾及这些的。
正在两人说话间,忽地有雪悄然落下,徐暖抬头便见山峰间飘雪若雨,山寺楼台,都城皇宫皆在这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眼下恐怕就是难得安稳日子,让随行的侍女们退下,徐暖尽心地观赏着。
直至觉得累,方才入一处亭中,四周放置屏风,一角放置炭盆,对面周夏大口饮着酒,徐暖不敢饮酒只得捧着茶。
目光瞥见华漠的身影,徐暖下意识会以为那女子是尹若月,不想却是另一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女子。
心间忽地松了口气,好似只要不是尹若月,无论是哪家姑娘对于徐暖都是不紧要的。
一旁的周夏看向那方说道:“公主认识武状元华漠?”
徐暖想起书中周夏被华漠骗的那般惨,便开口应着:“周夏你信我吗?”
周夏茫然的点头,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
“这武状元华漠声称自己是西北异族的人士,可实则是旧王国都城人士,周夏你觉得他为何隐瞒?”
若是周夏信了这话,她便自会去查,有心去查,定然会察觉不对劲之处。
“若是公主说的是千真万确,旧王国都城人士也无需隐瞒,除非是身世必须要隐瞒不可。”
周夏想了想后说着。
徐暖点头,饮了小口茶水说着:“华漠此人想来定在朝堂中结交不少权贵大臣,小周将军可愿意去查探究竟?”
“微臣自是会去调查,公主不必担心。”
周夏一向是说一不二,想来她查清华漠这处心积虑地阴谋,便不会对他那般相信,那上当受骗应当也是不会的了。
未时左右,周夏同徐暖下山回宫。
入夜后,徐暖喝了药汤,觉得困便早早的歇了下来。
睡梦中时常被咳嗽弄醒,也因此睡的不太安稳,半梦半醒之间过了一夜。
次日窗外大亮,徐暖蜷缩着身子窝在被褥里,眉头紧皱着不愿睁开眼。
可嗓子时不时的咳嗽,像是因着昨夜的出去而严重了,徐暖又头疼起来。
就这般躺了一大早上,等徐暖恢复些意识些,见身旁坐着一人,背影有点像尹若月,还以为这又是梦。
微微眨眼,或是因着外头下着雪的缘故,窗户纸反光照的这大殿内亮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