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来。
她到那六亩被围了栅栏的地那里,到处走了走,查看了一番。现在是雨季,要想种蔬菜得非常小心,绝不能种在低处。
要不然,种子可能连芽都没冒,就直接淹死了。
不过,这片草原一眼望过去,就像平原一样,根本没山不说,连小山坡都没有。
就算是低洼地,也比旁边低不了多少。高一点的,也就是一个矮得不行的小土坡。
唔,假如旁边那个只到她膝盖的土堆,能算得上坡的话……
想起自己先前那简单的想法,认为只要收拾出一亩地,把上面的秧苗拔了就可以撒蔬菜种子了,还真是天真。
不过,这个大约七、八平米的小土坡周围的秧苗,还真得清理一下。清完后,她可以把底下的泥堆到小土坡上,堆出一个小岛屿来。
小岛屿高度虽然不算高,但这种高度也足够让蔬菜离地面有一些“海拔”了。
这下应该不会淹死才对。
她伸手碰触秧苗,将秧苗连苗带泥一起带回现实世界,然后插在她们一队的田里。
现在正是7月底,田里已经插上了晚稻的秧苗。
虽说旱灾肆虐,但农民们该干的农活儿还是照干不误的。只是夏收的失利,让大家多少都挺失落的,田里的秧苗插得,明显没有4月底插的那次早稻的秧苗插得齐整。叶子也萎黄萎黄的。
说是稻田,田里的水,就只剩泥上极浅的一层覆着。
她把秧插到了田里,再闪进到核桃世界里,用双手碰触到两株秧苗,回到一队的田里继续插。
因为少了拔苗那一步,力气倒是没花多少。就是时间长了,腰酸得有点儿直不起来。
她也不强求一晚上能移栽多少秧苗过来,反正累了就回树洞歇口气,顺便撸撸豹。歇好了,再继续移栽。
不过,亏得移栽的是秧苗。要是换了别的植物,新栽和旧栽,光凭泥土的松软度和外观,就能判断出来。而秧苗嘛,种在水里,插在泥里,谁看得出来啊?
忙活了大半天,红果儿估摸着现实世界大约快到凌晨四点了,赶紧回家用毛巾蘸湿凉水,擦了身子。
又把衣服换下来,用家里之前熬好的皂角水,把衣服洗干净,晾在院子里了,这才偷眯眯摸回奶奶屋子,躺下睡觉。
第二天嘛,自然又是睡了一整天……
***
东方红人民公社第一生产小队,在李向阳主持工作的那段时期,曾多次获得公社先进小队、先进团支部的荣誉称号。
他们最得意的事,就是59年秋天的时候,曾创下春秋两季作物亩产八百斤的好成绩。
然而那光辉灿烂的过去,随着旱灾的到来,一去不复返了。
旱灾初起时,大家生怕田地里的庄稼枯死,还喊着口号,人人挑着木桶,天天不歇气地,从几百米远的河里挑水浇地呢。
可时间长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现在这都多少个月了?人的热情哪儿禁得住时间这么一耗再耗啊?
慢慢地,大家生产和抗灾方面的积极性就下来了。
到后来,大家也没心思管产量高不高了。
反正,只要没死就成。
这不,夏收的时候,亩产最高的一亩田才一百来斤产量。最低的嘛,全部死光……
那亩一百多斤的,还是副队长想的主意。他说,反正大家的精力都有限,那就集中搞个十来二十亩地。把这些地保住就成了。
也是他定的这个路线起了作用。最后,还就真是那些田有收获,别的地基本都旱死了。
现在嘛,由于是灾荒年,国家已经宣布减免农业税了。而本县受灾严重,自然是完全免税的。也就是说,今年本县农民可以不必交公粮、卖余粮了。
再加上小球藻和水藻(蚤)福(浮)草的土法繁殖早已实验成功,他们忙着种藻都还来不及,还有心思种田?
要不是副队长一直给他们做思想动员工作,大家连地头都懒得来一趟。现在嘛,也就象征性干点儿活,稍微累点儿,队员们就往田梗上一坐,开始摆龙门阵起来。
反正到最后也就只能活十几、二十亩地的庄稼,弄得自己那么累干嘛?
可今天,他们一上工,立刻就发现不太对了。
哪儿不对了呢?
有一亩地里面原本发黄的秧子,竟然变得绿油油起来。叶子又肥又饱满,看着就生机盎然,和旁边田里的秧苗完全不一样。
而且田里的水也变多了。
感觉像是有人辛辛苦苦挑了水过来的。
队员们你望我,我望你,都在互相问:“是你吗?”
谁都说不是。
那是谁当了无名英雄,做了好事咧?
副队长李爱国这会儿也到了,他看到大伙全围堵在一亩田的田埂上,不由大声喊道:“干嘛呢干嘛?上工了,今天的活儿,还是到河边挑水!都别站着了。”
大家都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