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强立公主了!”
皇帝一怔,随即望向谢端,后者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道——
“你看,她已经走到了这里了。”
……
东楚的正殿中,从来都是文臣的战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被刀架在脖子上。
这是帝国象征的所在,是掌管东楚之天下的中枢,而他们,则是这里的扛鼎人。
没有朝臣是在发觉这个事实的瞬间感到害怕的,甚至于感觉到荒谬,忘记了这种惯有的姿态,它的本质叫做傲慢。
“陆侯,想谋反吗?”
宋睿并不是第一次见陆栖鸾,但却是第一次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直面于她。
殿外的禁军一样,将大殿团团围住,将拥立皇子的朝臣死死围住,宋睿在说出谋反两个字时,所有的禁军卫都冷眼看向了他。
“陆师不是篡位,而是来治篡位之人。”
殿侧清声响起,宋睿望去时,平日里淡然的神色倏然出现了裂痕。
他看见……从暗处走来的殷函,手里拿着一卷一模一样的,与三皇子一般的诏书。
噩梦终于成真了。
强压下心头的颤动,宋睿道:“公主还是勿要胡闹了,臣等有陛下传位诏书在此,莫要耽搁了三殿下继位。”
“这么巧,”陆栖鸾起身,眸光阴冷,“公主这里也有诏书,宋相德高望重,倒是说一说,是你们逼宫所得的诏书有用,还是陛下病前,深思熟虑的诏书能说服这殿中的禁军?”
宋睿握紧了手中玉笏,道:“此诏书乃是陛下亲准,三殿下今日起便是东楚天子,此事毋庸置疑。尔等禁军若跟随妖妇祸乱朝纲,当诛九族!”
言罢,有一名禁军将领走出,他出来时,特意把公主与朝臣隔开,做出了保护的姿态,才向宋睿抱拳道:“禁军效忠天子,非宋相一言可更改,若宋相有所疑惑,不妨将诏书宣读,让我等明白皇子皇女,到底谁才是天子。”
后面的朝臣尖声道:“宋相!我们有诏书在手,名正言顺,何惧区区一妖妇!娘娘,就让三殿下亲口宣诏吧!”
慧妃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还未回神,旁边的朝臣急了,便走至三皇子身后,道:“三殿下,念吧,这皇位本就是你的,可勿要让公主染手了。”
三皇子手指发僵,强装淡定展开圣旨念了下去。
圣旨一字一句并无不妥,禁军面上正生疑惑时,待听完,那丝疑惑便消失无踪。
“……皇、皇三子殷稷贤德知礼,兹立为储君,以延江山之万载,钦此。”
朝臣道:“你们都听见了吧,玉玺加盖,乃是陛下之意,尔等还要抗旨不成?”
朝臣面上安心之色还未显露,便听禁军将领冷笑一声。
“大人是欺武夫不识字?”
“三殿下的诏书自然是真的,可却是立为储君,而公主的诏书上,却是早在月前便由陛下亲笔所书,继位为帝,大人说我等是该听谁的呢?”
宋睿几乎是马上便血涌心头……谢端没有写错,但他们都太急了,忘记皇帝这般情状,诏书上单写立储君是没用的,须得写明传位为帝,方才有效。
这些禁军到底……认的是天子。
那禁军将领向陆栖鸾垂首道:“陆侯,此间之朝臣,有逼宫迫立之嫌,是否要拿下,以免耽误新君继位?”
“你敢?!”
妇人的尖厉喊声响彻大殿,随后怒火直指殷函。
“本宫为什么生了你这个祸胎?!十年了,本宫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你却来挡亲兄弟的路!你这个……逆女!”
她扬手便要打下,却让陆栖鸾捉住了手,冷然推了回去。
“慧妃娘娘自重,便是太后,伤及新君,当视同谋逆。”
殷函抬眸看着慧妃,道:“母妃,你昨日说,可惜我不是男儿,现在可后悔?”
“……”
“我做皇帝,一样会封你为太后……虽然,可能是我大楚史上最无尊严的太后。”言罢,在慧妃震惊的目光下,殷函提裙跪了下来,额头触低,漠然道,“这一跪,还你生养之恩,断你我血亲之义。”
说完,她起身,道:“陆侯,我这皇弟意图逼宫篡位,该如何处置?”
“陛下新封,不宜开杀,可酌减废皇子,封阳宁郡公。”
慧妃踉跄着倒退两步,道:“这不可能……菡云你告诉他们,你的诏书是假的,好吗?”
她被自己沉重的裙裾绊了一下,倒去时,看见女儿眼中一片寂灭,轻轻地后退一步,任由她摔倒在地。
“母妃……不,母后。”
殷函握紧了手中的诏书,宛如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慧妃。
“朕名殷函,日后勿要叫错了。”
言罢,在陆栖鸾微微侧身行礼后,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走向那天下之人所仰望的龙椅。
满地钗环凌乱,慧妃仰头嘶声道:“不、你不能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