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直着双眸望着她,却不敢有何逾越的动作,只呆呆望了半晌,便松手激动万分地道:“小妖灼灼,可否请鬼差大人把面具取下来,让我看上一眼?”
那鬼差的脾气颇躁,闻言便低声粗着嗓子吼道:“你是何方魂魄,竟如此胆大妄为,还不速速松手,放我回去,否则打扰了祭祀,你可担得起吗?”
“担得起!”灼灼死命拉着她,红了眼圈,“怕这怕那的,我还怎么找你?我早该下山去寻你的,是我太懦弱了些,阿萸,我知错了,你可否莫要怪我,取了面具让我看看?”
鬼差默了声,稍抽了抽被她攥紧的手,却未能抽动,踌躇几下,忽地轻叹口气,万般无奈地道:“我知道了,你松开我……我把面具取了。”
闻到她的声音,灼灼身子狠狠一颤,乖乖松了手,那鬼差扭捏一下,缓缓取了面具下来,露出一张秀气干净的脸,眼神复杂地望着灼灼,干巴巴地道:“许久不见……”
灼灼的眼睛湿了一片,几乎要哭出来,激动不已地回头望了望遥舟三人,见她们望着自己淡笑,便猛地扑在那女孩身上,紧紧抱住了她,嘴中只来来回回念叨着一句,“你未去投胎,太好了,你未去投胎……”
遥舟望着此情此景,心中感慨,忽想到什么,便牵了溪涯的手,半是认真地对她道:“徒儿,快捂上眼睛,你太小,看了这个要做噩梦的。”
溪涯颇无奈地望于她,只当她是调侃自己惯了,便小声回道:“师父言重了,不过是灼灼与挚友重逢,何至于让我看了便做噩梦。”
遥舟捏了把她的脸,笑着摇头,感叹自己的徒儿还是岁数太轻了些,到底还是纯善的年纪啊。
她们不好再扰乱这祭祀,且林萸此时身份复杂,担着地府鬼差之名,不好与她们一处离开,遥舟思虑一下,便领着她们一众又去了太阴上境,找阎罗府君。
那阎罗王见着遥舟之时,眉头都揪在了一处,却不得不陪笑问她:“不知仙君这次又是有何事?”
遥舟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颇不好意思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逛酆都时看着你的这位鬼差觉着颇有缘分,想让你还她自由身投胎去,地方我都选好了,就投胎在我住的那一处凡世,在空舟山上当个妖修就甚好。”
“仙君!”阎罗王嘴角撇了撇,哭丧了脸,“仙君你莫要为难小仙啊,这一旦当了鬼差就是咱玉帝的差使,小仙怎么做的了主放她走啊!”
“这有何不能。”遥舟脸上收了笑意,淡然道:“阎罗,我依稀记得你数万年前去我清雨山居做客时曾打碎了一个杯子,那杯子是双龙游水的纹饰,好像是王母送给我贺寿……”
“放放放,这就放。”阎罗王再无二话,苦笑着摇头道:“这么久远的事您还提它做什么,我这就除了她的籍,让她投胎到那什么空州山上去,可行?”
第十九章
自太阴上境回到空州山已有数日,灼灼回了桃花林子,阎罗王让林萸投胎成了一尾红鲤鱼,现还未有什么灵识,就养在桃花林的小河里,灼灼带着狐狸把桃花林中的土地松动松动,挖了个池子出来,引了河水,将那红鲤鱼放进去养着。
遥舟上山前给了灼灼一本蓝布册子,说是日日背诵对妖修有大益,灼灼千恩万谢,之后便日夜兴致勃勃地坐在小池旁,为那红鲤鱼念着册子,盼着它早日有所修为,化成人形。
小道士与它们一处住了几日,缠着遥舟为他讲了好几本道法灵通,终有一日拜别众人,要下山去追他的几位道友。
溪涯送他下山,在山脚下分别,小道是个随心随性的性子,临别之时倒也不怎地伤悲,只眯眼笑着,送了她一枚自己刻的桃木坠子,拜别道:“自此一别,今后怕是难再相遇了,溪涯小友便送到这里吧,之后的路我自己走便可。”
他背了行囊,嘴里哼着首小曲,大步大步入城而去,走得潇洒,转眼不见了身影。
溪涯远远看他入了城,心中羡慕他的来去自在,时日不早,她起身赶回山中去,一边还思量着自己该怎样与狐狸和灼灼说那道别之词。
入了太阴上境走了一遭,遥舟也算是把自己的行踪露了个干净,她恐被昔日仙友得知,着实犯了几天的愁,这日正巧赶上小道士要走,便突然来了主意,端坐起来认真地对溪涯道:“徒儿,要不咱们师徒二人也逃走吧?”
“逃走?”溪涯疑惑问她,“可咱们要逃去何处?”
“凡世千千万,随便哪个都可以去得。”遥舟伏在她身上,手指转着她的头发,嘴上说道:“咱们师徒二人出去游历一番,等那阎罗老儿忘了我住在何处了,再回来,可好?”
“师父为何要躲着天界的仙人?”溪涯端正身子,取了她的手下来,颇严肃问,“莫不是当初师父你是犯了什么过错,逃了天界下来吧?”
“我……”遥舟目光闪躲几下,撇了嘴,讪讪笑着,“徒儿,你面色好生严肃,吓着师父了。”
溪涯不理她的撒娇,拉了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看的她心中发毛,万般无奈道了句:“师父有自个的苦衷,但绝对不是因犯了错才逃下来的,师父向你保证。”
她扑在溪涯身上,去捏她的脸,柔声狡辩:“况你看师父这般刚正不阿,面容良善,怎么会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
溪涯被她缠的无奈,只好松了口,问道:“好好,那咱们既然要走,师父可想好这山中的大小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