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介绍了一下原发性心肌病,并陈述了一下兰知的病情。
“总之,现在药物治疗的效果非常不理想,病人入院后短短的几天,已经发生了两次心力衰竭。”最后李医生抛出了来意,“韩先生,专家会诊的意见是,为病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应该尽快考虑手术治疗。”
涉及生死大事,韩敬一下子变得冷静了。
他马上就想到了第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手术有危险吗?”
李医生笑了笑,说:“心脏上动刀当然都是大手术,需要体外循环让心脏暂时停跳才能进行,不可能一点危险性也没有的。这个手术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左右。”
“二十个人里死一个。”韩敬自己算了算。
概率这种东西,说上去很漂亮。可真要轮到你头上,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了。
韩敬无法接受兰知可能会成为这二十个人中那唯一的一个——光想到这件事情就让他接受不了。
“不手术会有怎么样的结果?”韩敬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又问。
“我前面已经说,病人短短几天内已经有两次危及生命的心力衰竭,而且药物治疗的效果不理想,如果这样拖延下去,情况很不乐观。”
“就是说不手术死人的机会远远大于手术死人的机会,是吧?”韩敬很快就理清了头绪,总结。
李医生点头,道:“希望你能相信我们对病人病情的判断。”
韩敬坐在那里想了半分钟。在这样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他觉得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那就尽快手术吧。”他很快做了决定。
“现在还不行。”李医生却道。
韩敬一愣,脱口问:“是要很多钱么?”他知道这种大手术,花费肯定不少。
“李医生钱你不用担心。”他忙把自己用纸包好的那两万块钱拿出来,“我身边就有钱。如果还不够,我……我家里还有钱,可以再回去拿的。”
他其实并没有更多的钱了,不过为了让医生尽快给兰知动手术,这个小小的谎还是要撒一下的。
李医生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病人的母亲已经都付清了。但是现在我们无法联系到她本人,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帮什么忙?”韩敬疑惑。
“这是个大手术,而且手术中很有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所以需要准备至少1600cc的手术用血。”李医生解释,“但现在是用血高峰,血站库存非常紧张。非紧急手术的用血都要经过审批。”
韩敬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当即撸起袖子,说:“李医生,原来你是要帮这个忙。没问题!我是o型血,输给谁都行!你现在抽我的血吧!”
别说是抽血了,让他捐个肾给兰知,韩敬也是肯的。
李医生见他这么慷慨,“呵呵”乐了:“抽你1600cc血你马上就要被送去抢救了。而且血液也要经过消毒,怎么能直接抽了你的血给病人用呢?”
韩敬一听就急了,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能给兰知手术?”
李医生拿出一张单子:“很简单。你找四个朋友,每人去献400cc的血,一共1600cc.然后填好单子拿好献血的凭证再向血站申请等量的手术用血,越快越好。”
韩敬听到兰知有救,立刻撒腿往外跑。
他跑出医院大楼,外面仍然在下着一夜未停的大雨。韩敬手里拿着那张申请手术用血的单子,面对厚重的雨帘愣愣站住了。
四个人。韩敬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韩敬他自己肯定算一个。
那剩下三个呢?
韩敬的家人都不在a市,未来的姐夫一家也去外地购置结婚物品了。
韩敬在a市这一年并没有交什么朋友:做大楼管理员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后来脱产读书,他也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在a市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是郭杰黑子那几个人了。可是郭杰黑子他们现在都在拘留所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呢!
韩敬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一页一页查看所有的联系人。
他有不少一起在高复班读书的同学的联系方式,不过都不太熟。主要是他每天惦记着给兰知做饭,一放学就急匆匆往家里跑,也不和其他同学一起废话。
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给那些同学一个个的打电话。
z大附中高复班名气大,招生名额也很少,能进去复读的,或多或少都有点社会关系,家庭条件优渥。而且献血这个事情,也不能和一般的“出点钱”或者是“出点力”的朋友帮忙相比较,很多人对献血都是有所顾虑的。更何况韩敬和这些娇生惯养的同学也不熟。
所以韩敬低声下气打了一圈电话,不出所料统统吃了闭门羹。
韩敬也没时间气馁,继续在自己的联系人名单里查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几乎等于零。
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上:柯振楠。
在韩敬的心里,柯振楠的名字直接等同于“和兰知上过床的螺蛳屌男人”。要不是兰知逼着他向对方请教化学题目,他对这种男人是绝对不屑一顾充满鄙视的。
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思鄙视对方了。只要能来献血,哪怕是螺蛳屌,韩敬也可以把对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喂,”韩敬拨通电话,“是柯先生吗?”
“韩敬啊,”柯振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温不火的,“高考考得怎么样?”
韩敬没空和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