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不想看到他不高兴的。
薛元敬忽然就低低的笑了起来。
薛嘉月正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忽然又听到一声极轻的,仿似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随后就见他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月儿,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用这样的小心翼翼。我连命都是你的,但凡你说一声,我什么都答应你,绝不会强迫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但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而嫁给我,而不是因为你害怕看到我不高兴所以才嫁给我,你明白吗?”
薛元敬心中明白,因着这些年两个人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情分,薛嘉月心中是很在意他的,总是会担心他不高兴。而一开始两个人的关系便是他利用薛嘉月心中对他的柔软而步步紧逼,薛嘉月压根就防守不住。
初时得她同意将他当做夫君来看待,他心中确实是欣喜若狂的。但人便是这样,总是会不知足。一开始他想着但凡只要薛嘉月答应这件事他便满足了,但时日一长,总是贪心的想要她真的爱他,而不是因着她心中对他的依赖和习惯这样的一直陪伴在他身侧。
他不喜欢薛嘉月每次这样小心翼翼的同他说话,她在他面前就该肆无忌惮的,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
薛嘉月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她以往从来没有爱过人,她只以为她现在这样同薛元敬在一起便是爱了,但是他说不是......
随后薛元敬再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只隔着被子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轻柔的同她说话。
薛嘉月这些日子确实都没有睡好过,今晚也是半夜就被薛元敬给弄醒了,这会儿止不住的就觉得瞌睡上来。于是薛元敬同她说话的时候她初时还能偶尔回个一两句,但到后来她眼皮便开始打架,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薛元敬察觉到她的小脑袋软软的靠在他的臂弯上,低头来看她,便见她双目阖着,已然睡着了。眼尾还有些发红,是刚刚哭的太狠了的缘故。头发也有些乱,是刚刚挣扎的缘故。
经过了刚刚的事,现在她竟然还能在他的怀中睡着,看来她心中到底还是信任他依赖他的。
薛元敬在黎明渐近的灰白色天光中无声的笑了笑,随后他便轻柔的将薛嘉月放平在床里侧安睡,自己也没有离开,而是脱了外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两个人枕在同一只枕头上,稍微一动便能听到枕头里面的荞麦沙沙作响的声音。薛元敬就着窗外的天光这样的静静她,随后握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唇角微弯,阖目安睡。
等薛嘉月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见窗外日光正盛,看样子约莫都已经半上午了。
薛嘉月啊了一声,连忙起身坐了起来。然后她后知后觉的看到薛元敬正躺在身旁,不由的就惊呆了。
薛元敬早就醒了,一直没舍得叫醒她,这会儿见着她一脸呆住的模样,忍不住就抬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这样的震惊做什么?等往后你我成亲了,你日日早间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都会是我。”
想想那样的日子,薛元敬忍不住的就开始期待了起来。
薛嘉月呆过之后,昨夜的事一瞬间回笼,她的面上止不住的就有了几分热意。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急道:“完蛋了。我今天上午约了陆掌柜谈事情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要晚了吧?”
说着,就越过薛元敬,手脚并用的就要爬下床去穿衣。却被薛元敬长臂一伸,准确的圈住了她的纤腰。随后他手上略一用力,就将薛嘉月带到了他的怀里去。
“陆掌柜?陆立轩的父亲?”薛元敬一张俊脸微沉,一双长眉也轻轻的拧了起来。
薛嘉月点了点头:“陆掌柜昨儿上午遣人过来同我说他最近新进了一批布料来,叫我过去看看。而且他家里原先不是开了一座茶楼?他想将那座茶楼改成酒楼,只做那些辣菜。就想问问我菜谱的事,还有今年的辣椒他想要在我这里先预定一些。”
陆掌柜那会儿请了媒婆上门来提亲,虽然被薛元敬给拒绝了,他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但他到底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很精明的商人,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不跟薛嘉月合作。相反,在知道现在平阳府流行的那些菜式都是薛嘉月推广的之后,他心中就萌动了要将自家的茶楼改为酒楼,专做那些菜式的念头。而这样自然就少不了薛嘉月的菜谱,还有那些至关重要的番椒。
但薛元敬并不是很想薛嘉月同陆家多接触,自然,主要的原因还是陆立轩。
对任何曾经觊觎过薛嘉月的人他都不想薛嘉月再跟他们有一丁点的接触,哪怕仅仅只是陆立轩的父亲。若到时陆立轩也在呢?
不过薛元敬也知道薛嘉月很看重她生意上的事,若他这会儿反对肯定会惹她不快,于是他便道:“昨日吃晚饭的时候你不是说昨儿一天你都没有去铺子,要去看看?现在你去铺子,至于陆掌柜那里,待会我去见他。”
薛嘉月如何不明白他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他在她面前一贯都是这样霸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