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月色, 星光也不够亮,一眼望过去,也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院角的那棵桂花树。倒是能清晰的听到夜风刮过,树叶哗啦啦在响的声音。
她又想起薛元敬说的两年前他就已经托人开始找寻他亲妹妹的事。这件事他就一直没有对她提起过。想必是怕她多心,也怕她听了会不高兴,所以他才没有对她提起。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至少说明薛元敬心中也清楚的明白她其实并不是他亲妹妹的事。若真是亲妹妹,这样的事会不对她说?还要怕她多什么心呢?
总之一句话,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所以找妹妹的这件事薛元敬在她面前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到底一切也都只是表象而已。
一夜睡的很不好,次早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不过一拉开屋门,就见薛元敬正在往堂屋的桌上放菜。是一盘清炒茼蒿。且看他的样子,想必昨夜他也没有睡好。
薛嘉月猜测这是因为昨儿晚上他们两个人忽然提到他亲妹妹,他夜间肯定一直在想这件事。
想起昨儿晚上他提到他亲妹妹时面上隐忍难过的样子,薛嘉月有心想要安慰他两句,可一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出去提水洗漱去了。
等到她洗漱好回来,就见薛元敬已经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连筷子也都摆好了,正等着她过来吃。
薛嘉月见了,心中就觉得挺柔软的。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该和薛元敬说什么。仿似经过了昨晚的事,他们两个人之间忽然就有了一层隔膜一样,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她就一语不发的走过去坐下,拿筷子,低头喝粥,也不看坐在对面的薛元敬。
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有听到薛元敬开口叫她。薛嘉月只觉心中很酸涩,想着,定然是昨儿晚上提到他的亲妹妹,他便不在乎他这个假妹妹了。不然这若在以前,他见她这般的不说话了,早就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又岂会如现在这般的对她不闻不问?
心中越发的酸涩起来。她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转过身就要回房。
但她才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薛元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站住。”
薛嘉月便站住了,不过她却是不肯回过身来,只背对着薛元敬,低着头,沉默的站着。心中却有几分赌气的想法,刚刚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这会儿见我走了你叫我站住做什么?
耳中听到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想必是薛元敬起身站起来了。随后是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如同踩在她心尖上一般。紧接着,她眼角余光就看到薛元敬青色的直身下摆。
彼此沉默。好一会儿,才听到薛元敬在问她:“你右肩还痛不痛?”
得他这样一问,薛嘉月只觉眼眶忽然就有些发热起来,心中无来由的也有些怨恨的意思。
“我右肩痛不痛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关心。”她颇有些赌气的回答着。依然没有抬头,怕薛元敬看到她此刻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耳中听到一声很无奈的叹息:“好好儿的,你这是又跟我赌什么气?抬起头来。”
薛嘉月听了,只觉眼眶越发的滚烫了起来,眼泪水都快要下来了。忙死命的咬住了下唇,竭力的忍住了。不过她还是倔强的没有抬头。
薛元敬又叫她抬头,但她总是不听他的话。最后薛元敬没有办法,只好伸了右手来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就见少女的一双眼如同笼了一层雾气,水濛濛的,眼泪水下一刻就会落下来一般。眼角也是红的,下唇更是被她咬的发红,晨间盛开的玫瑰花瓣一般。
薛元敬见了,不知为何,心中先是一窒。过后他只觉又是气,又是心疼,止不住的就说道:“你好好儿的又哭什么?”
一面又沉声的说她:“还不快松开?难不成你想右肩那里还没好,下唇又被自己给咬伤了?”
说着,就抬手去擦她刚刚落下来的眼泪水。
他手指温热,指尖还残留有茼蒿的清香气,动作又轻又柔,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心疼,有温柔。
薛嘉月怔怔的望着他,心中忽然就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委屈,也一阵酸涩。
上辈子母亲走的早,她一直受继母嗟磨。后来虽然有外公外婆接她在身旁抚养,但他们在一起统共也没有待几年。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外公外婆就相继的离世了。猛然的穿越到这个异世来,过了那一段难熬的日子之后,她看得出来薛元敬是真的在对她好。她其实也很贪恋这些好,心中早将薛元敬当成她的亲哥哥了,所以这才会心中患得患失,害怕薛元敬找到他亲妹妹之后就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的对她好了。
如先前的那般赌气,其实也不过是在害怕罢了。
这会儿听了薛元敬对她关心的话语,又见他伸手温柔的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她只觉心中越发的贪恋起他对她的好来。
就算外表再坚强的人,心中也是会渴望有人关心呵护的。谁还没有个软肋,没有个忽然软弱的时候呢?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