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将军府。
贲公子的院中静悄悄,墙角偶尔传来一阵蛙鸣的声音。屋子里,松油灯下,气氛有些闷热。
王贲光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趴在凉榻上,两手垫在下巴底下。奇峻端着一碗调制好了的清热祛瘀毒的药水,正在给他上药。
“你个臭小子,逮着机会就想整本公子是不是?挨鞭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挡在我前面,你说说!啊?”
奇峻看也不看对着自己叫骂了一天的公子,脸上是大写的冷淡。这一天给他上了几次药水了,面对眼前满是鞭痕的背,脑中确是如何都无法想得通?
王贲扭头看了眼奇峻,反着脚踢了一下他的大腿,“你变哑巴啦?一天都没见你放个屁!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被禁足一个月,你倒是快点想想法子,一天两天待在府中还凑和,久了会闷出病的!”
“公子,先别纠结这个事,禁不禁足你都一样往外跑!倒是想想咱们身上的伤是被谁人所伤!白星也变成那样,你不觉得这中间有好多疑点吗?”
“唉!我倒是想啊,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我们倆是怎么回来的,却是一无所知!莫非——齿剑阁真有妖怪?”王贲一个侧身手撑着脑袋问。
奇峻为王贲的背部涂了一层药,手臂上也是一股子药味,才站起身,褪去衣裳,给自己的手臂涂药。“以前是听人说起过齿剑阁,觉得神秘,看来是真的哩!”
“好啦,你也觉得咱们遇到妖怪了是吧?这不就行了吗?妖怪自然比我们厉害,咱们进了人家的地盘,自然任由他鞭打!唉,过来,瞧你那一身一背的伤,我给你涂药!奇怪,你也是全身伤痕!”王贲翻身下了凉榻,走到奇峻身旁,一把夺过药碗,像模像样的帮奇峻抹药。
王贲端着药碗站在奇峻身后涂着药,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两眼凝神,“你听!马蹄声耶!”
“马蹄声?我怎么没听到?”
“哎哟怎么说你好呢?这么清晰的马蹄声竟然没听见,你这榆木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说着,王贲又是一脚踢在奇峻的屁股上。
奇峻啊啊哟的叫起来,“鬼晓得深更半夜还有人骑着马在大街上闲逛呀?”说着也不让王贲继续涂药了,穿好衣裳。
府外传来一阵“叩叩叩”地敲门声。
“奇峻!快点,咱们出去瞧瞧!”王贲走到软榻旁拾起衣裳,飞快的穿上催促道。
“咱们不是被禁足了吗?不到一天又想溜出去?你不要命啦?”
“说你迟钝你还真就给我装傻!你没听见马蹄声在咱家大门前停下,有人正在敲门吗?说不定此人是军营里的将士,来府中禀报军情!”王贲拉着奇峻的手腕往外疯跑出去。搞不懂那么大的声音这小子就是没听见。
两人刚刚跑出院子,王贲就瞥见了一道黑影从府中正园一闪而过,往父亲的房中走过去了。
“走!跟上去!”
家丁领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往将军书房走去,王贲和奇峻跟着进了将军的院子。房中还亮着灯,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和木格墙壁,挥洒到园中草木上,王贲和奇峻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台下的檐廊边趴着偷听。
“叩叩叩!”家丁来到书房门外,敲了敲门,应声进入屋子。
将军和墨翟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摊开的地图。
“将军!墨大人!”
将军抬头望向来人,墨翟也回头看向一身黑色铠甲的青年守卫。一见便知是大王的王宫御林军。蒙恬的得力手下,瑜耹。
“禀将军、墨大人!传大王口谕,命将军即刻速速前往朝阳殿议事!便可不得耽误!”瑜耹弯着腰,头颅朝前倾,双手抱拳。
“哦?”这都过了亥时,大王急召莫非是有紧急军政?将军和墨翟起身,“臣遵旨!”末了又问,“瑜耹,你可知大王此次召见本卿,所为何事?”
瑜耹上前一步,“回将军,属下得知边疆快马传来密报!依属下之见,大王是想和将军商议应对之策!”
“密报?哦,好,本卿这就随你前去朝阳殿面见大王!”然后又对墨翟说,“军师也随我进宫吧!有些事情我们好商量!”
“嗯!是!”
将军拿了佩剑,带着军师,在瑜耹的带领下,还带上了两个贴身护卫,一行人匆匆出府,坐上了马车,直奔王宫。
“看来前线又要打仗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前听说父亲要远行边疆打仗,我是兴奋到恨不得飞起来!可是,现在我却好想跟着父亲一起去上阵杀敌!把那些胆敢欺负我们大秦王朝的家伙通通打回他们自己的老家,让他们明白,欺负我大秦是会付出血的代价!”
目睹将军一行人离开了将军府,王贲和奇峻无聊的回房,一回到王贲的房间,王贲是情绪高涨,撸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两条臂膀,誓要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要不你去跟将军求情,就说愿跟随他进军营,以后戎马岁月,金戈铁马,同将军一起上阵父子兵!”奇峻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凉榻上,随口说着。
“哎呀!好主意!明天一早我就去跟父亲说,咱两进军营的事!”
“什么?我也去?”
“臭小子!我都上战场了,难道你还能躲在咸阳城跟女孩子打情骂俏?少来!你给我听好了,我去哪儿你就得跟着去哪儿!”王贲走到凉榻旁,手足舞蹈,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奇峻翻了个身,“我可没听说军营里还有伺候公子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