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金博城进内道:“藤原说,明天请师父移驾奉天,主持参加法会。”
德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金博城问道:“那师父准备带多少人一起去?”
德衍看着金博城,一字一句道:“就你跟我去。”
“嗯?”金博城不禁一愣,问道:“师父谁也不带?连智师兄和连惠师兄也不带?就我一个人跟着师父?那谁伺候师父?保护师父?”
“怎么?”德衍笑道:“当了商会会长就不伺候师父了?让你给师父当侍者有失你金大少爷的身份啊?”
“师父”金博城连忙说道:“看您说的,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亲爹,我再怎么着都是您儿子,儿子伺候爹,天经地义,感谢和尚爹给儿子这次尽孝的机会。”
德衍嗔怪道:“行了,别贫了,师父跟你说正事。”
金博城马上收起笑容,正襟危坐,道:“听师父吩咐”
德衍道:“此次去奉天,吉凶未料,生死未卜。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以你现在的身份,最起码能够全身而退。你那些师兄弟虽然忠勇可鉴,但是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为云峰寺留下僧才,现在需要他们重振云峰寺。要牺牲,要殉教,我一个人——够了”
“师父”金博城跪道:“这次日本人威逼利诱,居心叵测,想尽一切办法让师父去奉天,到了那里还不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以防万一,师父还是多带些师兄弟一起去吧。”
德衍道:“我已经想好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博城,深沉地说道:“博城,记住师父的话,如果到了生死关头,不要顾念师父,以自保为先,他们的目标在我,你现在又是商会会长,不要为了我白白丢了性命。切记,不要忘了初心本意,一定要以抗日救国为己任,不要让眼前的利益迷失了本性。”
“还有”德衍顿了顿,说道:“如果这次师父真的有什么不测,师父希望,把云峰寺传给你。”
“师父?”金博城吃惊的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把云峰寺传给我?我那些师兄弟?还有,我也没有剃度出家啊?”
德衍微笑道:“剃不剃度只是外在色相,不必拘泥,可以日后补办仪式。如今社会动荡,你读书又多,思维清晰前卫,正是现在岌岌可危的佛教所需要的。还有,师父已经留下了传位的手书,还有云峰寺的三宝印,你太师父传下的传位衣钵,以及山下的田产名册。师父把他们藏在了大雄宝殿佛像座下的暗格里。一旦有什么不测,你尽可把东西取出来,登法座做住持,云峰寺就靠你了。”
金博城流泪道:“师父不要这样说,弟子拼死也要护师父周全。”
德衍扶起金博城,道:“其实,师父本不愿让你穿上僧衣,只希望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商人,学者。可惜啊,风云变幻,形势逼人,师父不得已勉为其难,只能让你担负起云峰寺的重任。听师父的话,尽快找个媳妇,为金家留个香火。师父知道,金家只你一脉相承,若是在师父手里生生断了金家的血脉,我怎么对得起金老居士的在天之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