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分配季，小雅突然来信，说从他们这届开始国家取消大学生毕业分配制，改为到人才市场双向选择了。对于没门没靠的两人来说，一时犯了难，上哪找单位去呀？张军这时忽然觉得自己特没用，没法给女朋友一个安定富裕的生活。一连几天，张军都有点心不在焉。

这天吃完午饭，别人都回去休息了，他一个坐在训练场旁的草地上，失神地在那儿发呆。

“怎么了？有心事？”张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身边。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张军把头垂下，放在膝窝处，闷闷地说。

“女朋友的事儿？”

张军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队长，重又垂下头，闷声“嗯”了下。

“她要分手？”

张军赶紧摇摇头，“不是她的问题。她今年毕业，国家取消分配了，让自己找地方。我们俩的家庭都没实力给她找个好单位，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张队没吱声，沉默了许久之后，对他说：“给你放三天假，去看看她吧。”

张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张队揉了把他的脑袋，笑着说：“傻小子，这事儿我还做得了主。”

“谢谢头儿。”张军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小雅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与从不同，失去她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去吧，她现在应该不比你好过多少，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头儿，你太贴心啦。”张军兴奋地跳起来就跑。张队坐在那儿哭笑不得。至于吗，乐成这样？！

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往返的，好在张队安排好了一切，有便机可搭，当地驻军派专车接送，只折腾了半天就到了学校。

到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站在寝室门口，张军的心砰砰直跳。深吸几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才举起手准备敲门。

“哎，你是张军吧？小雅的男朋友？”闻声转头看去，原来是红姐从外面回来了，拿着饭盒，正歪着头惊讶地看着他。

张军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雅呢？”

“哎呀，小雅参加招聘会去了，还没回来。不过都这时候了，估计也快了。你先进来歇会儿吧。”红姐扭着依旧肥硕的身躯，开门把人让了进去。

“帅哥你真是越来越帅了。”红姐一边把小雅的床铺指给他让他坐，一边拿了小雅的杯子忙着给他倒水。

“你怎么没去人才市场？”屋里其他人都不在，张军不免好奇地问。

“我是委培生，毕业就有地方，不象她们还得自己找。”红姐坐到自己床上大咧咧地说。

张军打量着小雅的床铺，没什么变化，床头的书架上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的照片还是他在时借同学的相机给她拍的。照片上的小雅坐在花坛边上，微笑着看着镜头后拿相机的人。张军忍不住伸手拿过相框，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的人。

“我真佩服你俩，本来以为你们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分手呢，谁知道这一晃都快两年了，面都见不上还能在一起。你们这就是传说中的柏拉图式恋爱吧？”张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以对。

红姐倒是不见外，什么都敢往外说，“我跟你说，你可得对我们小雅好，这两年追她的人可多了，她连理都不理。之前还有个可帅可帅的军官来找过她呢，她都没跟人跑，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珍惜她？”

张军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乖乖，咱能搞清楚状况再说吗？也不是来个人找就是追人的好吗？张军轻咳了两声，说；“你说的那人是帮我给小雅送信的。”

“哦，这样啊，那是我没搞清楚状况，瞎说了，不好意思啊。不过这小雅也真是的，这事儿咋没跟我说呢？弄得还挺神秘的，问什么都不说。你说这闹的，误会了，误会了。”红姐尴尬地直要撞墙。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当时也不过是从窗往外看时碰巧撞见那个军官跟小雅在树下说话，后来又一起走了。现在，张军穿着便装，小雅当初又是三缄其口，让她上哪知道去？

正尴尬着，门猛然被人大力撞开，摔到墙上，发出“哐啷”一声。老八一头撞了进来，直奔最里面自己的床铺趴了上去，“哎呀累死我了。”后面又跟进来里几个歪歪斜斜扑上床的。

小雅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张军忙站起身，正对上那双因猝不及防而瞬间瞪大的眼睛。两人站在那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互望着，傻傻地笑了。

“哎哟，快别深情对望了，真当我们是空气呀！”红姐一声断喝惊醒梦中人，两人都有点难为情。

还是小雅先开了口：“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张军笑着摇头。“那咱们去吃吧。”小雅拉着张军就往外走。

“去吃馄饨？”小雅歪头问他。

“不，”张军不满地瞅了眼小雅，也太小瞧哥了，哥现在兜里有票子，不是两年前了。“走，请你出去吃点好的。”小雅也不推辞，笑嘻嘻地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