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孙失踪,老伴儿又神志不清。
“赵云忙,你可懂医理?”元县令再问。
“回大人,小人不懂医理。”
“你一个渔民,又不通医理,院子里为何种了满院的草药,且草药长势都极好?”元县令又问道。
老艄公脸色虽颓败,神色却不慌忙,他稳声答道:“小人不懂医理,只是老婆子身子弱,往些年常常寻医看药,因此小人对一些简单的药性有些了解。搬来宜阳后小人家境越来越差,也无力再负担医药钱,就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些草药。老婆子病情严重的时候,我就熬点儿汤药给她喝。”
墨池眉头微皱,老艄公的话语里有明显的漏洞。
她看看父亲,墨若璧却摇摇头,给了她一个继续看的眼神。
果然元县令又道:“赵云忙院子里种植的各种植物本县都命人取了一份,可否请墨大夫上堂帮忙辨认一番。”
墨池心内安定,不由对元县令做事严谨的风格赞叹一声。她再看看老艄公,那老艄公依然是一副满脸颓色的神情,却并未因元县令的话有所慌乱。
待衙役把十几个托盘呈上来,墨若璧欣然起身辨认,又一一报上各种草药的名称。再总结道:
“堂上的草药共有一十三种,其中香附、广藿香有理气解郁、化湿止呕的功效,的确适用于精神不济的病人。府积草、败酱草、红花等七种草药有活血通经、祛瘀排脓的功效,一般用于跌打损伤和红外伤。香樟则能解毒、杀虫。这一十三种草药虽药性功效不尽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气味极大,扩散性极强的药材。”
“还有,这些药材如红花、广藿香适宜北方种植,宜阳气候潮湿,并不适宜种植。”
元县令问道:“墨大夫。据衙役所报,这些草药在赵云忙的院子里长势都极好,以你所学,是否因泥土里埋了尸骨,因此草药长势才好呢?”
墨若璧摇头,道:“鄙人只识药性,若要问草药的生长环境和种植条件,小女倒是略知一二。”
元县令便道:“请墨家女公子上堂。”
众人这才真正的把目光看向了墨池,心内无不惊讶。难怪墨大夫带着女儿观审,原来竟是破案的助力。
墨池站起身抚抚裙摆,为了今日观审,母亲特意给她做了一身浅紫色的织锦长裙逼她穿上,这长裙美则美矣,只是行动上却不大便利,她有些不太习惯。
老艄公看看墨池,眼中露出了一抹凄然之色。
墨若璧是举人出身,自然不用跪拜。墨池向堂上元县令行了跪拜礼,报上了名姓,元县令便道:“念墨家女公子年纪尚幼,便起身说话吧!刚才本县问墨大夫的话你可能答。”
众人唏嘘,元县令对小姑娘颇有好感啊,小姑娘非官非贵,又不像她父亲一般是挣取了功名的男子。这公堂之上竟都不用她跪着回话。
墨池道谢起身,道:“民女能答。刚才大人说在院中挖出尸骨若干,被告老翁又说十四年前搬去了那院子,想必这些尸骨应该已埋入多年了。”
元大人道:“尸骨刚挖出时全是零散的碎骨,县衙内两个仵作拼了十日才拼出的二十一具尸骨。据仵作察验,这些尸骨至少埋入泥土中五年以上。”
墨池点头,心中了然,又道:“若埋尸时连皮肉埋入泥土,尸身中的血液滑入泥土中,是极利于府积草、败酱草、红花等有补血化瘀功效草药的长势,但不过三五年,待血液骨肉给泥土带来的养分吸收干净,红花这等喜寒植物的长势就会颓败下来。”
老艄公眼中的凄然之色更重。
墨若璧站在大堂的旁侧,他给了女儿一个鼓励且欣慰的眼神。
元县令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各种药性不同、种植条件也不同的草药种在一起,但长势都极好,只能是土壤中加入了特别的养分?而且尸骨提供不了这种养分,只有血肉才可以?且血肉提供的养分一次只能维持三五年?”
墨池答道:“这种养分倒也不尽然一定是血肉,有些技艺高超的山匠(注1)也懂的调理泥土的养分,也能北方种植好南方的花草,或在南方种植好北方的花草。但沉年的尸骨是一定无法改变泥土的土质的。”
元县令便又对老艄公道:“赵云忙,你可识山匠之术?”
老艄公却嘴唇诺诺,半天什么也没答出来。
元县令让墨若璧父女回座,继续审问老艄公。
“赵云忙,你可知罪?院中尸骨若是十四年前所埋,缘何你一个不懂山匠之术、也不懂医理药理的渔民,竟能将满院一十三种草药种植的如此旺盛?若你是为老妻种植醒神健脑的草药,缘何又要种植补血化瘀的药材?且种植的药材为何都是气味极大、扩散性极强的草药?”
老艄公闭目不答,身体却微微的颤抖起来。
元县令站起身来,厉声喝道:“赵云忙,你院中草药长势好是不是因为你数年来不断杀人埋尸所致?种那一十三种味道极大的草药是不是因为你要掩盖尸体腐烂的气味?因此我县衙中的衙役数次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