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十二点,估计老恩师应还未睡,不如去向他讨个主意。
遂起身出了办公室,来到李茂全的屋里,李茂全果然还没睡,正斜躺在沙发上读书。
戴笠笑道:“老恩师真是手不释卷啊!在我这里还住得惯吗,要不过几日送你回郊外去。”
李茂全忙起身整衣,恭请戴笠入坐,又沏上茶端来,道:“我本是想回去了,可前几日你责骂了云奇,我见这孩子心思较重,想留下来观察几天。雨浓,我总觉得这孩子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似的。”
戴笠自然对方云奇所瞒之事心中了然,但不能对李茂全讲,只得敷衍道:“也许吧。这小子可把我气坏了,要不念他到我这工作没多久,最起码也要关他的禁闭。”
李茂全虽不知戴笠与方云奇的真正关系,但透过他的口气也知道戴笠对方云奇绝非常人可比,便道:“送他去学习一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戴笠笑道:“我正为此事焦虑呢,见时间尚早,估摸着老恩师还没睡,这不,登门求计来了。”
李茂全道:“回南京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且先不说云奇,你如今组织越来越大,需要大量精明强干之人,若光靠四处踅摸,恐怕难以济事哦。”
戴笠若有所悟,先惊后喜道:“老恩师的意思,是我也要办一所学校?”
李茂全点头道:“正是此意!你看蒋委员长不是办军校起家的么?”
戴笠思虑良久,道:“老恩师所言甚是,只是我不敢跟校长相比,也不能向他提出自己办学校,免得引起他的猜忌。
“但在目前情势下利用党国现有军警学校,依附而开展我所需要的专门培训却是完全可行的。”
李茂全哈哈笑道:“是自办道场,还是借坛作法,雨浓自会掂量。”
戴笠讨得计较,心中十分高兴,又与李茂全闲话一回,方才起身告辞,回房歇下。
自此戴笠便时常留心办学一事,并择机在蒋介石面前隐晦提过几次,似乎蒋并未对此有什么反感与戒心。
戴笠遂心中大定,谋划也更为积极了。
民国二十一年,蒋介石在复兴社中成立特务处,任命戴笠为处长,晋升少将军衔,专治军国特情之事。
特务处的成立,使戴笠与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控制的国民党中央情报处,在业务工作上完全分离开来。分离后的二陈主要从事党的特情工作。
这样的格局再次体现了蒋介石分而治之的帝王之术,使得戴笠的特务处与二陈的中央情报处,自成立起就至始至终处于明争暗斗之中。
闲话休絮,且说自特务处成立,戴笠大展拳脚的舞台更为广阔,对人才的渴求也更为迫切。
经过反复权衡筛选,戴笠将目光盯向了家乡的一所警校——浙江省警官学校。
戴笠以办特工训练班为名,向蒋介石争取到了浙江警官学校政治特派员的职位,不出两个月,便将自己手下的干将安插到了学校的各个重要位置,完全控制了这所警官学校。
就是这所学校,为戴笠及后来的军统,培养了很多高级特务,当然这是后话。
彻底掌控学校之后,戴笠便将特务处很多表现优秀的年青人,送到学校接爱专门的特工训练。
方云奇自然是戴笠安排的重中之重,考虑到方云奇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戴笠先将方云奇送入警官学校的正科学习,待其两年毕业之后,再安排他进入为期一年的特工训练班,去接受全面的特工培训。
民国二十一年九月,方云奇来到杭州,成为浙江省警官学校正科班一名正式学员。
当方云奇拎着行囊走进浙江省警官学校的大门,不禁觉得有些新奇和好玩。
因新生老生都是这一天报到,老生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新生们则大多背包扛伞,四处询问报到地点,有些新生还是由父母或别的什么人陪伴而来,
因此,浙江省警官学校虽地处杭州城的效外,但在报到这一天,校内却是人流熙来攘往,如集市般闹热。
方云奇的行囊其实就是个网兜,里面装着爷爷李茂全给他收拾的几本书和个人洗漱用具,至为简单。
手中的网兜相对于他铁塔般的身形来讲,就如拎着个皮球,晃晃荡荡地走进了校门。
他来时是戴笠用专机送到杭州机场,不象其他学员,免不了要在路途中舟车劳顿,因此他便在校内的人流中显得衣履光鲜,神清气爽,格外引人注目。
方云奇就这样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一些过往的女学员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甚至指指点点,令他感到脸直发烫,便埋下头只顾走路。
忽听见有人叫他以前的名字:“戴云奇——戴云奇!”
方云奇一惊,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从人流中向他跑来。
云奇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来人竟是从小就欺负他,总是喊他丑八怪的同村人萧劲锋。
萧劲锋跑过来,对着方云奇上下打量,在他壮实的胸口上打了一拳,哈哈笑道:“你这丑八怪终于想通了,不在县城打零工,却来我们警官学校读书了?”
方云奇也轻轻回敬了他一拳,笑道:“我说过,我小名叫丑儿,但并不是丑八怪,你才是丑八怪。”
萧劲锋大笑着连连点头,道:“对对,我是丑八怪,行了吧。打不过你,嘴上占你点便宜都这么费劲。”
方云奇嘿嘿笑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