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从中调停,他定会时时刻刻记着,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就是一些小小的恶意报复,殿下您在这肃王府的日子怕是也不太舒坦。”
“……”
“殿下,您如今的境地不比从前,往后为人处世还是稍稍圆融些吧,过刚易折……”
“……”
“到并州这一路,从草寇到蟒蛇,我想殿下心里也应当清楚是谁在背后作祟。想来那人也不会轻易罢手,以后……殿下也要多加小心。”
“……”
棠观始终沉默不言,但下颚却是渐渐绷紧,眸光凝在那书架前的窈窕身影上,半明半暗。
他静静听着女子絮絮的叨念,突然想起了顾平的那句“王府里有个女主人的感觉果真不一样”,神情变得有些诡异,脚下不由自主的朝书架走去。
……这肃王府里其实很需要她这个王妃,不是么?
“至于这王府,”颜绾咬唇,琢磨了一下,“那个孟总管看上去是个可信之人,我走了之后,殿下应当可以将府中诸事都一概交给他打理。”
一边说着,她一边放下手中的摆件转过身……
视线里蓦地撞进一片玄色,棠观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后面,一股冷冽的气息近在咫尺,扑面而来,在鼻尖萦绕了片刻,仿佛将她整个人都要包裹住了。
颜绾一惊,诧异的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近得甚至就连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平白为这清冷的幽竹居添了些丝丝缕缕的暧昧。
“殿,殿下?”望进那双深黯的眸子里,不过片刻,颜绾便察觉到了即将深陷的信号,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却是一下撞上了背后硬邦邦的书架,硌的她右眼皮跳了跳。
棠观低头凝视着她,耳边却还是她方才絮絮的叨念声,心口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思绪竟有了那么一瞬的空白。
“咚——”
一沉闷的响声自耳畔响起,颜绾微微瞪大了眼,只见素来面容冷淡的肃王殿下竟是突然有了动作,俊脸微微逼近,双手则是抵在了她身后的书架上,几乎将她整个人牢牢的锢在了怀中。
还未等她有什么挣扎的反应,一低沉而略带些薄怒的磁性嗓音陡然飘到耳边,“谁答允你走了?”
颜绾愕然。
“啊!射,射中了!”
院内软软的欢呼声一下穿透紧闭的房门,将有那么一瞬间失去理智的棠观拉了回来。
待他回过神来时,说出口的话已然无法收回了……
颜绾依旧处在惊愕中,但心跳却是加快了好几拍,面颊上的热度渐渐升温,就连那双桃花眼也多了几分潋滟。
……这是在挽留她么?
……耿直的肃王殿下为了挽留她,竟然不惜出尔反尔?
就在她受宠若惊之时,眼前却是一空,身前那股威压蓦地撤离开来。
棠观退了几步,眉眼间的怒意与急切还未消退。
还未等她看清,他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背过了身,背影却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个月。”
下一刻,背对着颜绾的他微微闭了闭眼,像是终于同什么妥协一般,薄唇轻启,硬邦邦的说了三个字。
……三个月?
不得不说,棠观最近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完全跟不上节奏的颜绾已经彻底处于懵逼状态。
玛德,这厮说的是火星语吗?
自己为什么听不懂??
隔了许久,她才听到后半句低低的解释。
“在王府再留三个月。”
“……为什么?”颜绾眨了眨眼,直直盯着棠观颀长挺拔的背影,一颗心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
“王妃暴毙会惹来旁人的猜疑。”
“……????”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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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竹居的院内。
软软终于用小竹箭射中一朵花而兴奋的咯咯笑,一旁的顾平也微微有些惊诧的垂头瞥了她一眼,“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孩子……”
话还未说完,屋内便突然传来颜绾气急败坏的叫声,平日里端着的柔婉温柔荡然无存,而话里的内容更是……
“棠观!你混蛋!”
……意味无穷。
“砰——”
一见自家娘亲猛地推开门,从屋内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软软赶紧收了收小脸上的笑容,将手里的小弓箭默默抱紧了些。
“王,王妃?”
顾平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颜绾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径直拉过了软软,一言不发的朝幽竹居外走去。
顾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王妃此刻周身的低气压都可以自家殿下相媲美了。
如此想着,他不由悄悄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