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痛,强撑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昏暗。
“……”
她勉强回忆起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
不过是她在侧殿恰好遇见了刚要来找茬的萧娴,于是又日常被折磨了一番。许是因为太虚弱了,这次她终究是没撑住,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目之处依旧是昏暗的一片,只燃着微弱的烛火,还依稀能听见灯花哔剥着爆了一声。
……这一昏,竟然昏到了晚上?
身下是软的,可她记得,她是在侧殿昏过去的……
愣了愣,她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转眼朝四周看了几眼。
这里不是长乐宫……
一方软榻,一张圆桌,还有一放满了信封的书架,十分简陋。
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只有桌上燃着的烛火。
似乎是一间暗室?
暗室……
颜绾坐起身,垂眼看了看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裳。
“咔——”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响声,随即便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闻声望了过去,只见暗室的角落里突然敞开了只能一人通过的缝隙,泄进些光亮。
借着那丝光亮,她看见了已经多日未见的棠观,身着常服负手走近,面色虽依旧不好看,但却比之前那日复杂了许多。
棠观的视线也落在已经醒过来的颜绾身上,见她唇上毫无血色,气色看着竟是比上次还要差,眉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为什么她会晕倒在侧殿里?为什么她的情况看起来如此不好,太医却查不出丝毫问题?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想到这,棠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戾气。
难不成,这又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几乎不用看他的神色变化,颜绾也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自嘲的垂眼,她清了清嗓子,温声道,“我从不用苦肉计博同情。”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棠观面色僵了僵,下一刻却冷笑了一声走上前,“人的心思在你眼里,果真是一览无遗。”
像是压根没有听出他口吻里的讽刺,颜绾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对了,那日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软软在北齐……”
“我已经派人将她接回大晋了。”
没有等她说完,棠观便打断了她。
“接回来了?”颜绾有些诧异,不过下一刻却也放下了心,“那就好……我之前曾派危楼暗中护着她,但后来萧娴接了手……幸好还有你。”
棠观沉默,没有应声。
这一点倒是的确和列风回禀的对上了。
最初有神秘人护着软软出了城,在城外却遭到危楼截杀……
见棠观默不作声,颜绾收回视线,起身走到桌边,想要给自己倒口水。
却不料手筋还没从之前的刺痛中恢复力气,这刚一提起茶壶,便蓦地脱了力。
“当——”
闷闷的一声,那茶壶又重新落回了桌上。
颜绾掩饰的甩了甩手,再次去提那茶壶……
“当——”
无奈的抿唇,她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回是不得不博个同情了。
“陛……”
微微侧头,颜绾刚要出声,却见棠观已经沉着脸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提起了茶壶。又从旁边翻过一茶盏,提着茶壶斟满。
颜绾看着那凑近的侧脸愣了愣,“你这是相信我的话了?”
否则怎么会对陆无悠这么温柔??
相信她的话……
棠观眸色一凛,立刻松开手退开了身。
该死的,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控制不了。
“当——”
茶壶又一次砸在了桌上。
颜绾挑了挑眉,也缓缓松开手,目光却是仍盯着棠观。
棠观被盯得全程冰着脸,嗓音沉沉,“怎么?还要我喂你喝不成?”
颜绾思索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说罢,她端着茶盏的手往下一落,另一只手捂着手腕,夸张的哎呀了一声,“你看,当真端不起来”。
“陆。无。悠。”
像是将这三个字恨恨的咬碎了才一点点吐出,棠观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陆无悠。
满口胡话的陆无悠……
甚至看不出何时是真,何时是假的陆无悠……
他多想相信她,相信那些事不是她做的,相信自他登基后她便再与危楼无干系,相信那株天涯子不是她有意种下的,相信于辞不是听命于她,相信她没有计划过落胎一事……
可是……
“你叫我,如何信你?”
他冷冷的看了颜绾一眼,转身便要拂袖离开。
“回来。”颜绾叹了口气坐直身,“你不信我,无非是因为还没找到萧娴,我说的可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