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来过凡界,她从鲜少读过的几本书中知道,凡界是三界之中规矩最少的一界,每年的正月十五,凡界都会大张旗鼓的举办十五灯会。这一日,年轻的男女们可以互相表明爱意、可以互相赠送礼物、亦可以爬上城墙跳舞。
她很向往如斯热闹的场面,趁着无妄送药给她喝的时候委婉提了一句,问他能否带她去逛灯会。
无妄端着药碗看向她,深邃的眸子轻轻一抬,“你想去看灯会?”
她忙不迭点头。
他把药碗搁到她手上,又从兜里掏出块用硬纸包着的糖果,语气淡然道:“等明年罢,今年的十五灯会早结束了,你算算日子,现在已是九月初六。” 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恹恹端起药碗啜一口,苦得眉毛都蹙到了一起。无妄看她几眼,又道:“等到来年正月十五,新雪初歇腊梅花开时,我带你来凡界看灯会。”
她又想了想,虽然眼下看不到灯会,感受不到热闹的氛围,但是来年她喜欢的无妄会陪她来凡界。那么眼下看不到灯会便无关紧要,她更期待来年同无妄一起去看灯会。
她没有掐算的本事,算不出世事变化无常,第二年正月十五,无妄没有陪她来凡界看灯会,以后也没有陪她来。病榻前或随口或无心的一言成了他许给她的又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许是为了方便做不可告人的事,凡界君王姬堂堂给雪颂安排的房间距离无妄有半里地远,往来甚是不方便。
雪颂觉得她这个女孩子做得着实不怎么样:论泼辣,她比不过同是女子的紫苑;论撒娇撒痴,她又比不过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的姬堂堂。打架她倒是挺熟练,撸起袖子便来,但会打架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身为一国君主,姬堂堂他压根没有君主自矜高贵的样子,整日缠着无妄,他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投怀送抱百般勾引,就差脱了衣裳躺无妄床上了。
她曾好奇问过他:“嗨,堂堂兄我问你,你是生下来就这么娘里娘气的,还是后天变成这样的?”
姬堂堂翘着兰花指轻“哼”一声不予理会,拎着新淘回来的珍奇玩意儿,转头继续纠缠无妄去了。
无聊的养伤日子里,她凭借过人的智慧同王宫里的低等下人厮混熟悉,偶然间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那么几件宫廷深深秘闻。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挑出其中一件有代表性的秘事,趁着无妄出门采药的空当,好奇的同姬堂堂求证道:“我听说你曾收过一位英俊的小哥哥,小哥哥头发很长,已经及腰了,风吹着头发扬起,便是处漂亮唯美的风景。那位英俊小哥哥不愿做你的嬖人,但你没听从他的心声,强行将小哥哥据为己有。后来,那位小哥哥深感痛苦屈辱,挑了一个同样阳光灿烂的日子,剪下自己柔软及腰的头发当绳子,吊死在了横梁之上。这件事可是真的?”
姬堂堂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承认,只用十分委屈且做作的眼神凝望她,“你们这些俗人为何要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我的爱情?”神情陡然变得激动,握拳道:“本王是皇帝,思乐国谁不惧怕我手中的权利?本王喜欢无妄,便一定要想法设法得到他,任谁来阻止都没有用!”
雪颂怔怔于他独特的想法——皇帝便能如此任性么?皇帝便能随意行使手中的权利么?她老爹还是魔界的帝君呢,做甚么大事之前还不是照样得同魔界的大臣们商议。她苦口婆心劝他,“你自是可以有你的爱情,谁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哪怕绝后也同我毫无关系。只是你要考虑对方是否愿意接受你的喜欢,以及……”她顿了顿,“是否有人同你一样喜欢他。”
姬堂堂轻蔑的抬起下巴,“本王晓得你也喜欢无妄,可你配不上他,长得再好看有甚么用,不过是皮囊罢了。我是男人,比你更懂他需要甚么、喜欢甚么,你若是识相的话就从他身边消失,别搅扰本王同无妄恩爱缠绵。”
凡界有位文学家说过,你永远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今姬堂堂便是那装睡的人,雪颂觉得,她唤不醒他了。她有些庆幸,幸好姬堂堂是凡人,寿命短暂,也没有法子追到仙界,不若她在喜欢无妄的征程上会多出一位劲敌。
相比心思比女孩儿还要细腻的姬堂堂,雪颂更喜欢只会大喊大叫使用蛮力的紫苑。
57石狮子成精
无妄在半个时辰后归来,拿刚采的草药煮了碗浓稠的汤药,盛在白瓷小碗里端给她。看着她喝完了汤药,状似无意问了一句:“你方才打他了?”
她一时怔住了,“甚么?”半晌明白过来,无妄口中的“他”定是姬堂堂了。她转眼间明白过来——姬堂堂这个阴险的小男人,这定是他使用的苦肉计,打伤自己,然后再同无妄说是她打伤的,一来博取无妄的同情,让他怜惜他,二来可以让她在无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雪颂自小在魔宫里长大,见多了这样的龌龊事,隔几年就有娇艳的魔女使用这招陷害她母后,且每次都将自己打的几近毁容,可比姬堂堂狠多了。
她着实没做过这样的事,是以回答的坦坦荡荡:“我闲得慌啊,打他我还嫌手疼呢,再弄满手的脂粉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