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道官,斋醮禳灾。
他才交代罢,就听内侍说衡王殿下求见。
桓澈此番是来给贞元帝送证物的。他回京之后就拟了一封奏章,大抵说了三件事。
一是呈报战况,并特提滨海地方官怯战成风,必须严惩。
二是此番侵袭南直隶之海寇乃何雄冒倭王之名,与武田等人勾结所组乌合之众,恳请贞元帝将恶徒罪行昭告天下,并彰官军之神勇,以显圣德之隆。
三是犒赏三军之事乃地方官擅作主张,与他并无一丝干系。
桓澈立在大殿之上,等着贞元帝览毕他的奏疏。
第二条是他答应宗承的事,为他洗脱罪名。他也想背约坑宗承一回,但当时因着种种缘由,宗承救下那数千战俘后,将之暂且安置在自己的船队里,他未能将人遣送回乡。
这拨人现在还在宗承手里攥着,宗承奸滑得很,为防他爽约,总要牢牢掌着筹码的。他为着那几千条人命,也得践诺。
只是他不能明说,只能让他父亲下诏的时候带上一句。
贞元帝看罢桓澈的奏疏跟证物,又听他说还有证人,缄默半晌,道:“七哥儿,你可知此事捅出来,意味着什么?”
桓澈应是。
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人能够撺掇得动那些地方乡绅属官,说明手已不知在何时伸到了那里。倘无根基,谁肯听他的?
上下勾结同样是大忌。
贞元帝落座御案之后,语气莫测:“你这一路连打带消,几与削藩无异了。”
桓澈道:“儿子也想粉饰太平,但儿子既知晓了,就要禀与父皇。这江山是父皇的江山,儿子不想让父皇被人蒙蔽。”
贞元帝忽而大笑。须臾,他唤来锦衣卫指挥使邓进,命其核查桓澈所言之事。
“朕先将话撂下,此事一旦坐实,朕必严惩不贷——朕遂了你的愿,你是否也要遂了朕的愿?”
贞元帝跟郑宝打了个眼色,少焉,便有十来个美貌宫人鱼贯而入。
“你前面六个兄长,个个都有姬妾,你却只得一个正室,就算你不觉得自己亏得慌,也要为子嗣计。”贞元帝说这话时,面色很是难看。
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他造了什么业障,受了诅咒,不然为何他的孙辈这样凋敝?
桓澈语声冷淡:“儿子与云容均无恙,子嗣早晚会有。这几个宫人,儿子一个都不会要。”
贞元帝睨了儿子一眼:“谁说这是给你预备的?”
桓澈一愣。
“这几个是要赐予衡王妃的。朕观衡王妃对太后孝敬有加,便赐几个得用的宫人从旁伺候。”
桓澈嘴角暗扯。这跟给他塞女人也无甚区别,只不过是换个说辞而已。
“至若提起子嗣之事,是要跟你说,朕欲将首辅施骥的嫡亲孙女立为你的次妃。”
桓澈霜色满面,连道受不起。
“你怎不想想,朕为何忽然提及此事?你不觉得你身边助力太少了么?你的外祖虽则威望仍在,但已不主事;你的妻族虽是勋贵,但根基太浅;你的表亲里面,中用的也不多。你可想过,你将来如何镇得住场?”
桓澈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
郑宝听见皇帝这话,一时愕然,看了看皇帝的面色,又忙收回视线。
圣上这意思,莫非是要立衡王为皇储?
桓澈忽而躬身一礼:“父皇,请恕儿子唐突,敢问,大哥的助力还少么?再论父皇,父皇当初少年登基,势单力孤,但后头还不是将朝堂上下辖制得铁桶一样?”
贞元帝慢慢踱到桓澈跟前,直直盯他:“你这是要以朕自比了?”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在论能否镇场与襄助多寡,并无多大干系。”
贞元帝笑得意味深长:“有无干系,你说了不算,朕说了才算。除非你能向朕证明你即便势单力孤,也能凭一己之力碾压群雄,懂么?”
桓澈不错眼地迎视父亲的目光,蓦地笼攥双拳。
他懂了,他父亲根本不是特特来给他塞女人的,原来是那个意思……
一箭三雕。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多时,桓澈正容道:“儿子会证明给父亲看。”
桓澈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些宫人带走,贞元帝倒也未继续强迫。
他看了眼儿子的背影,自言自语:“明知朕是来试探的,竟还断然推拒,还当真是个情种。只生在帝王家,情种可不是好当的。”
歇晌之后,冯皇后暗中使人给母亲韩氏捎信,让她入宫一趟。
她甫一见到韩氏,就与她说了贞元帝已透出了立桓澈为储的意思。
韩氏震动不已:“合着绕来绕去,陛下还是要立那个贱……”她到底咽回了不雅的字眼,“那个郦氏的儿子?那当初何苦封他亲王。”
冯皇后急道:“谁晓得,陛下说不得封完就后悔了。母亲,你回去后,可得跟父亲好生合计合计,若是衡王当真嗣位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