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座,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于归野心疼她旅途疲惫,开车又轻又稳,就连过防震带时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稳稳停进了小区地库中。于归野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燕其羽,牵起她的手走向了两人的爱巢。
因为她意识还没清醒,出了电梯后,居然傻乎乎的拿钥匙去捅以前那间群租房的门,还自言自语的念叨:“奇怪,房东难道换锁了?”
于归野闷头乐了一会儿,搂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把她推进了自己家里。
“傻姑娘,你早就不住那里了。”
燕其羽先是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才惊醒过来。她回头看看群租房紧闭的房门,也不知抠门的房东从哪里又买了一扇二手防盗门,和以前那扇门长得很像,门上还贴着“金鸡迎春”的对联——那都是去年的属相了。
她怎么忘了,她现在可是有家的人了,再也不用蹲在小小的群租房里,忍受和六个人抢卫生间的日子。
看到群租房,她就不禁想起搬离时的慌乱。
“也不知道我的电脑和屏幕还能不能追回来……”她叹气。
于归野:“其实春节的时候,警察又上门取证一次,还问我和我姐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我看他们说话时的神色,像是有眉目了。”
“真的?!”燕其羽惊喜极了,“总用着老师的电脑心里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要是能找回自己的东西就太好了!”
闲聊几句,燕其羽的瞌睡虫就跑光光了。她和于归野一起把三十多斤的行李箱扛进客厅里,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先急着把包里的特产拿出来塞进冰箱里。
一罐罐由燕妈妈亲手腌制的小菜精致可口,千里迢迢背过来的腊肉腊肠腊鱼腊火腿挂满了整个阳台。
随着这些家乡特产一起而来的,还有一封燕爸爸亲手写的信。
信封上写着三个字——“给 小于”。
落笔很重,提笔很轻。
信纸厚厚一沓,撑得信封差点糊不上。
燕其羽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塞进行李箱的,于归野捏捏它的厚度,心有余悸的感叹:“看来岳父大人对我很不放心啊。”
燕其羽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她用脚趾猜都能猜到爸爸写了什么——无外乎是让于归野好好对她,要是敢欺负她,当爸爸的肯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于归野说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打算拿回房间慢慢看。可燕其羽不让,赖在他肩头让他现在就拆开。
她爸爸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家长”,沉默寡言,甚少表达对她的关心。当初她北上学画,和爸爸大吵一架,冷战了大半年,最终还是妈妈为他们父女俩调停。
所以燕其羽很想看看,古板的爸爸究竟会在信里说什么。
于归野没办法,只能当她面拆开了这封信。
可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那一张张纸页上写满的并非是叮咛与嘱咐,甚至没出现过一次燕其羽的闺名。
然而她捧着那几张纸,却无法抑制奔袭而来的感动。
——每张信纸上,都是一篇菜谱。
文火煲汤,水煮清炒,生煎油焖,浓油赤酱。
那些都是燕其羽从小吃到大的家乡口味,伴随她从牙牙学语到踏出学堂,看着她从蹒跚学步到挥舞翅膀去亲吻天空。
每一页每一行每一个字的背后,都是父母对她的祝福。不善言辞的父亲只能用这种方法,把思念传递到掌上明珠身上。
燕其羽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爱好,自己想要追寻的人和事。而这些未来,是没有父母的影子的。
在这一刻,燕其羽忽然回忆起来一件小事。
二十年前,爸爸教她骑自行车。
那是她第一次骑两轮车,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爸爸的手一直扶在她后背上。
记忆里的大手很厚,掌心满是茧子,充满力量。
她说:“爸,你千万别松手啊。”
爸爸说:“好。”
于是她放心的踩起脚踏板,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忽然间,她背上一重,爸爸使劲推了她一把,同时在那瞬间松手了。
她当时没有意识到爸爸的离开,直到她兴奋的骑出去五百米后才慢慢停下来。
她单脚点地,得意的回过头想要找爸爸。
结果却发现爸爸留在原地,正温柔的,赞赏的,鼓励的,看着她。
那时的爸爸并没有笑,可燕其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目光。
而现在,爸爸同样没有说一个爱字,可燕其羽会永远这些菜谱的重量。
于归野拿着未来岳父的亲笔信,他深切的知道自己被托付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亲了亲宝物的脸颊,尝到了咸咸的泪水味道。
……
收拾好父母带来的东西后,燕其羽擦干净眼泪,走向了卧室。
主卧的房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