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她所运的机器从哪里来，搭什么货船，到时候什么被海关扣下, 都一五一十跟季坤说一遍, “说是我们这批机器手续不齐全，却又没具体说缺什么手续, 我之前已经进过一批机器，当时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这次也是一模一样的步骤，却说手续不齐。”

“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吗？”季坤问她。

“叫了布庄的掌柜去，还没有消息回来。”林熠熠有预感, 就算掌柜去了, 可能也探听不到消息, 所以她才第一时间来季家，不管哪个年代，有背景有靠山, 才更好办事。

季坤想了想，道：“我派个副官去吧，到那也比较好办事。”

林熠熠很是高兴，连忙对季坤到：“谢谢伯父。”

季坤摆摆手说，“甭跟我客气。”

一旁季老太太乐呵道:“不错不错，这下肯定能解决。”

季坤哭笑不得，回头对他娘说道：“你就这么肯定，那边是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呢。”

老太太双眼一瞪，道：“若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

季坤：……

季坤让林熠熠回家等消息，她便会去等，去了趟都督府，她心里算是踏实下来，季坤虽然没有明确说一定能解决，但冲他都督这个身份，只要对方不是厉害的角色，什么事情都好办。

上海。

蔡辉只是上海海关的一名干事，由于家里有些背景，所以被安排在比较有油水的职位上，为此他不少向旁人炫耀。

工作两年，蔡辉积累了不少经验，货物值钱的，一般都是有财有势的老板，这类人轻易得罪不起，货物太普通的，有没什么赚头，都是小商小贩，这类人比较抠门，就算不要货物，也不会来找关系塞钱，把货物扣在那里，十天半个月不来领，还占地方。

最后就是那些不大不小的商户，这类人，就是蔡辉眼中的肥羊，每次多少能捞到一些油水。

他最近经手查办的一批货物，都是一些进口的高级机器，太大宗的器械，他都例行检查后就放行，然后，他就是看到那二十台缝纫机，看买家，是金陵的一家服装厂，服装这种东西，不是暴利行业，大老板们一般不会做这行生意，应该就是普通的商家，但能一口气买二十台缝纫机，经济实力应该很不错的。

蔡辉心里有计较，看这批货便越看越顺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趟又能捞到不少。

检查单据的时候，竟然让他看出了点问题，送单据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太粗心，那单据有一部分竟然被沾到水，就算干了之后，字迹也有些模糊，所以在型号那一栏有些模糊看不清。

蔡辉一看差点当场乐出声，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格外严厉，最后，他以货不对板的理由，将这二十台机器扣下了。

看着那些被扣下的崭新机器，蔡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当天心情很好的蔡辉，下班后便跟朋友去歌舞厅玩乐，没想到很凑巧便遇到了最近比较出名的名媛交际花——凌灵。

因为两家家长算是认识，蔡辉跟凌灵也勉强算是朋友，不过蔡辉早已成家，对这个海归的名媛也没多大兴趣，反正对方肯定看不上他。

但今晚跟蔡辉一起来的朋友有心想追这个名媛，死缠着蔡辉让他帮忙介绍，最后三个人便坐一桌上喝酒聊天。

聊着聊着，便说起今天扣下的货物，凌灵听说是金陵那边的机器，也很是感兴趣地追问是什么。

“就是缝纫机，一个服装厂的。”

“该不会是悦容服装厂吧。”凌灵试探性地问他。

蔡辉瞪大双眼，惊讶地问：“你认识这家服装厂？”

凌灵呵呵笑了几声，道：“的确听说过。”

蔡辉连忙问她，“对方是啥来头，一下从德国进口二十台机器，应该挺有钱的吧。”

凌灵斜眼看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确实挺有钱的，听说服装厂老板的哥哥是金陵有名的大财主。”

蔡辉一听便开始皱眉头，大财主么？那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有点背景的，蔡辉心里有点忐忑。

仿佛是看透他的想法，凌灵将身子挨近他，嗲声嗲气地说道：“怕了？有什么好怕，我听说那大财主人品不好，得罪了不少当官的，连金陵现任的都督，跟他都是死对头。”

蔡辉皱着喝酒，将信将疑。

随后两天，凌灵对这事很是上心，还特地到蔡辉工作的地方找过他，对他的态度也越发暧昧。

蔡辉也不是良善之辈，一来二去，就跟凌灵厮混到一起。

布庄李掌柜来到上海的时候，正是蔡辉跟凌灵打得火热的时候，李掌柜托人找关系，想问清楚机器到底是什么原因被扣，但蔡辉在听说来的只是个跑腿的，却连面都不愿意见，直接放话说让老板亲自来谈。

在凌灵的煽风点火之下，蔡辉决定要狠狠敲他们一笔。

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

季坤派来的副官，比李掌柜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