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哼了声:“守卫再多又如何?这晋阳当初当初可是我陈家的天下!任他魏劭再精,也不会想到后头池子连着外面地下一条水道吧?你休再多说!随我走了就是!”
一想到魏劭得知自己非但没死,还将乔女从重重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后的反应,他忍不住得意非凡。
小乔这才明白了过来。难怪他进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像从水里捞起来的。竟原来是从水下的暗道里潜入,这才避过了重重守卫。
其实陈瑞一开始潜回来,打的主意是用手里的羌人少年诱小乔出来。等真到了晋阳,见守卫森严,自己只有光杆一条,若公开行事,只怕难以行通。
只是人都已经到了,乔女也近在眼前,就这么放弃,又实在不甘心。思来想去,忽然想到衙署后院早年秘密挖于水池下的那条水道,便改了主意,决定趁着夜深悄悄潜进来将乔女弄走。
只要有乔女在自己手上为质,就不怕出不了这个城。
他也是担心再拖延下去对自己不利,上去一把抓住小乔胳膊就往床下带,道:“我实话与你讲,那个卑禾羌的少年如今也在我的手里!你跟我走,等我向卑禾羌人借了兵,你就看我如何攻打魏劭,报仇雪恨!”
小乔大吃一惊。见他说话时候的样子,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心念转动之间,挣脱开了他的手,摇头道:“陈将军你莫再在我面前说大话了!贾将军勇猛过人,我命他带了百人前去追那雕莫,羌人少年如何可能会落到你的手里?”
陈瑞听她语气似带了轻视自己的意思,如何能忍?哼了声:“告诉你也无妨。他如今就被我藏在城西龙山!晋阳本是我陈家地界,有谁能阻挡我来去出入?你休再多说,快随我走就是了!”
小乔被他强行拖下来床,拽到了门边,见他一边打开门闩,一边回头威胁自己不许出声,便停了一停,道:“我鞋未穿好。陈将军容我拔好鞋。”
陈瑞轻轻打开房门,探头出去,左右仔细地看了一眼,见依旧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踪,方放下了心,回头正要扯小乔跟自己出来,冷不防后腰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毫无防备之下,上身朝前倾去,脚却被门槛绊住,人便失了重心往前扑去,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着,身后就传来“啪”的重重一下关门之声,门闩立刻被上了上去。
陈瑞终于反应了过来,大怒,跳了起来,用力撞门。
这门却是由厚实的黄杨木打的,门闩也是长两尺,厚十寸的实心木条,一时如何踹的开?情急之下,急忙往方才自己翻窗进来的那扇南窗跑去。
小乔动作却比他更快。一上好门闩,立刻飞奔到那扇窗户前,啪嗒一声落下,扣死了窗闩,跟着便放声大叫起来。
陈瑞还没来得及撞窗,便看到身后起了一阵嘈杂声,扭头,见庭院的内门里已经涌入十来个手执火杖的身影,全都是值夜的守卫,大惊失色,心知再不跑就晚了,扭头便往起先来的后头园子方向狂奔,谁知才跑出去没几步,侧旁游廊尽头也现出了人影。四面八方,没片刻的功夫,竟将他所有去路都堵的死死,再也无路可逃。
陈瑞后悔万分。悔不该一开始被那乔女所诱,竟和她罗里吧嗦说了那么多的话。若是直接打晕扛了就走,这会儿必定早就出了衙署了,何至于落到这等瓮中捉鳖的地步?红了眼睛怒吼一声,抽出盘于腰间的一条软鞭,正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四周咻咻声起,箭矢如雨,胸前后背,转眼便钉入了十数支的箭簇。
陈瑞天生脏位异于常人,左右相反。是以当日被魏劭命人残了□□,当心又插一刀之后,行刑之人以为他必死无疑,拖去丢到尸体堆里也就不管了。却被他挣扎又活了回来,最后逃走。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如此死于了一个妇人之手。
陈瑞狂叫一声,拔出了插入他右胸的一支染血箭簇,仰面倒了下去。
春娘这才朝着小乔房门奔去,用力地拍门,大声唤着女君。
小乔直到此时,才觉自己浑身无力,连站的力气都似没了,沿着墙软在了地上,正缩在墙边,抱成一团微微在发抖,忽然听到春娘那熟悉又充满了焦急的呼唤之声,强撑着站了起来,手竟软的都抽不开门闩了。拔了好几下,才终于将那根木棒抽掉。
春娘一把推开了门,见小乔站在门后,双眼睁的滚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又听她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唤了自己一声“春娘”,心疼的不得了,张臂用力将她冰凉身子抱进了怀里,不住地拍她后背,安慰着她。
小乔被春娘扶着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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