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熙和的心跳声却愈发的快、愈发的重。
雍容忽地把头抬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翻身下了沙发,他趿着拖鞋往浴室走,自言自语似是在自我安慰着:“得所爱者,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转头道:“我去洗个澡,你收拾着,我出来咱们就走。”
张熙和愣了几愣,点点头。
……这是把人憋神经了么?
张熙和朝浴室看了看,又看了看,而后一头钻进卧室。
**********
直到两人坐进车里,张熙和还是觉得一切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张熙和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和酒店房间内那个会难受到抱着她撒娇的人联系到一起。
再联想到没和他在一起之前,他在外总是给人一种淡漠疏离感,张熙和莫名被满足到了,那个会软语哄人会撒娇会说不可描述话的人是只属于她的。
雍容余光留意到小姑娘脸上表情的变化,忍不住问:“傻乐什么呢?”
张熙和摇着头:“没。”
雍容将信将疑,也不再问,只说:“你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我要去买瓶酒。”
“什么酒?”
“西凤,就那种最普通的,酒瓶像酱油瓶子似的那种。不过我看我爷爷喝的都叫什么‘凤凰牌’西凤酒,以前家里囤了好多,现在买不到了。”
“87年‘凤凰牌’这个商标停用了,都改成‘西凤牌’了,你爷爷喝的应该是以前存下来的酒,现在市面上应该很少见了。”
“噢,这样啊……看不出来,你好懂酒。”
“跟西凤的老总吃饭偶然聊到的时候,他科普的。”
张熙和:“…………”
这还能不能聊天了。
雍容看张熙和不说话,转头问她:“怎么了?”
张熙和没精打采地:“没事儿,就是觉得你认识的人好多,我们简直活在两个世界。”
雍容轻笑着:“想多了,认识人家有什么用,得人家认识你才算认识啊。”
张熙和忍不住问道:“那人家认识你吗?”
雍容随口说着:“肯定不认识啊。”
张熙和:“p、你当我傻啊。”
雍容突然道:“这样挺好的。”
张熙和不解道:“什么?”
雍容:“其实我有点怕你太难过。”
张熙和一瞬就懂了雍容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想到爷爷会难过。
她摇了摇头:“其实去看爷爷都没有某一瞬间在超市看到西凤酒时的难受,我爷爷他消化不好嘛,就会吃些山楂糕,以前那种包装的现在很少见了,有次我去天津,在桂发祥帮同学带吃的,看到那种老式包装的山楂糕,我就想,这是我爷爷以前常吃的那种啊,那一瞬间就好难过好难过。”
雍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抚着她。
车在一家花店门前停下。
“等我一下。”
“噢。”
雍容下了车,没一会儿抱了束花回来了。
他打开后车门,把花放在车后座上,而后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来。
张熙和回头看了看那束花明显是用来祭奠已逝之人的花,微怔。
买酒的时候,雍容说:“要是你早一些说,我可以问问酒厂有没有以前存下来的。”
张熙和很乖地点头:“这就挺好了,下次的吧。”
小姑娘突然乖了起来,让雍容颇为诧异。
他已经习惯了小姑娘凶巴巴的,昨天、今早上自己逗她,无一不是被小姑娘出人意料的回应弄得很狼狈。
她突然一乖就很可疑了。
雍容稍稍一想,或许是日子特殊,张熙和心情难免低落的缘故。
回到车上,雍容忍不住又抚了抚张熙和的头发。
雍容想表达的意思张熙和自然知道,她摇摇头:“我没有难过……”
雍容怎么可能会信,只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心疼她。
*********
明明陵园的停车场和里面没有多远的距离,可越往里面走,温度就越低上一些。
张熙和抱着雍容的花,雍容帮张熙和拿着那盒酒还有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两人在张致业的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着“祖父张致业之墓”,深凹的字迹莫名有种苍凉之感。
这天并不是祭奠集中的日期,陵园里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墓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空旷静谧。
墓碑前干干静静的,一如人去了无牵挂。
张熙和下意识地看看怀中的花,伸手要从雍容那里拿毛巾。
雍容轻声道:“我来吧。”
他半蹲半跪地拿着白毛巾擦拭着墓碑,小心细致。
张熙和把怀里那束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着:“爷爷,我来看您了……我昨天好像梦见您了,您在烤火,是下面冷吗……我给您带了您爱喝的酒,您喝两口暖和暖和……”
正在擦拭墓碑的雍容回头看了一眼张熙和,张熙和触碰到雍容的目光,微微一笑。
雍容点了下头,继续擦拭着墓碑上的浮灰。
没一会儿他站起身,把毛巾放在一边,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放在墓碑前。
张熙和看着那支烟慢慢燃尽,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么……”
雍容以为张熙和是在她爷爷说话。
“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