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氏被郑狄月这么一追问,尴尬之余,也要维护一下柳倾和。不管别的怎么样,这是和自己女儿过日子的,小两口都这样了,她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只是在她看来当初的那场婚事多少荒唐了,索性干笑道:“这是我们玥娘在兹州定下的未婚夫婿。”
不能说是女婿,也不能说没关系,最好的应对法子,就是给柳倾和按一个未婚夫的身份。
柳倾和闻言赶紧补充道:“快成亲了。”
“还未成亲,这位公子就改了口,是不是有些太没有规矩了?”郑狄月一听就觉着是骗人的,贺兰叶从未去过兹州,从哪儿来的兹州未婚夫?只是不论真假,单单刚刚贺兰叶看他的眼神,都让他怎么看柳倾和怎么不太顺眼,故意挑事。
柳倾和比起他淡定得多:“都说了快成亲了,提前改口适应有何不可。”
郑狄月知道,这是人家贺兰家的事,他一个外人不能插嘴过多,只得转而把目光投向贺兰叶,意味深长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有了个未婚夫。”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落在不知道他们有些交集的人眼中,倒成了他们本来有些什么感觉。平氏就心头一跳,赶紧看着自己女儿,心想莫不是自己坏事了?
贺兰叶只当是郑狄月多疑的本性作祟,随口说道:“有未婚夫还需要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么。”
这话落在郑狄月耳中,却是当成了贺兰叶身边一直有这个人,只是出于她身份的保护,才把人藏起来的。
这么一想,这个人能正大光明出来和贺兰叶并肩而行,倒是他一手促成的?
郑狄月心中有些怄,表面上还什么也说不得,只瞧着更阴沉了些。
他不吭声,柳倾和可要开腔,倒也不说别的,只温声细语问着贺兰叶:“外头风吹的厉害,你可冷,要不要靠着我?”
若是在自己屋里,贺兰叶定然是顺着就靠过去了,只是眼下一圈的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她,特别是被柳倾和抢了位置的两个妹妹,虽然不知道嫂子怎么变成了姐夫,但是对柳倾和的冷淡是从长辈那里学来的,在平氏周氏都软化了态度之后,她们俩还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这会儿听见柳倾和的话,纷纷出言。
“你又不是炭盆!”
“你又不是背垫!”
桃儿杏儿的挤兑在柳倾和看来无伤大雅,甚至故意借着她们的话,对贺兰叶挑挑眉:“只要玥儿需要,我就是给她取暖的炭盆,让她依靠的背垫。”
桃儿杏儿没有见过这种招数,哑了音,面面相觑,发现姐夫还是那个嫂子,依旧打不过的。
贺兰叶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忍不住手下拧了拧他,低声道:“你正常点。”
柳倾和一脸无辜。
一凉亭坐着的人中,唯一的外人郑狄月看着贺兰家人来来回回的谈笑,抿着唇,脸色愈发的冰冷,只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哪怕已经摇摇欲坠,还是咬着牙坚持坐在那儿,时不时和平氏周氏搭搭话。
只是自从柳倾和来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和贺兰叶说话的机会,无论他抛过去什么话题,都轮不到贺兰叶接话,统统都被柳倾和半路插了过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郑狄月也觉着没有意思。人家是贺兰家正经承认了的未来女婿,他与柳倾和争斗,根本立不住脚。又何必呢。
贺兰叶也冤,好好的出来接哥哥,莫名其妙招来了个郑狄月,他还坐着不走了,把她家小心眼的媳妇儿给惹着了,现下她一个字都不敢跟人家搭话也就罢了,私底下还得以赔罪为名把自己的手递给柳倾和藏在袖中把玩。
不过她倒也看得开,郑狄月也不来招惹她,也不继续挑衅柳倾和了,她就当他是普通旧识,由着他生疏的与长辈们谈笑,自己则抢了妹妹们的花绳,拉着柳倾和与他翻绳玩。
贺兰叶带着玉镯的皓白手腕上套了一圈红线,她细长的十指来回翻绕,涂了香脂后显得要润滑白皙的手与之前不怎么收拾打理的粗糙手完全不一样,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粉粉的,远远看着,就像是有一层光泽似的。
她含着一抹浅笑,朝柳倾和摇了摇手腕,随即,柳倾和将比她手掌大出一圈的手掌与她交叠,在被她轻飘飘拍了一巴掌后,才老老实实翻着红绳。
少女和青年的手指在红绳缠绕下交织在一起,大小手交叠和谐,在红色线绳捆缚下有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郑狄月定定看着那两个人,收回了眼神。
天气寒冷,贺兰叶也只玩了会儿就嫌冻手,任凭柳倾和再劝也不肯把手从手筒里取出来,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柳倾和肩侧,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旁边桃儿杏儿年纪小等不住,站起来四处张望,嘴里头不住问着:“大哥哥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眼见着冬阳已经斜斜升空,道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南来北往的,就是没有贺兰寒一行,贺兰叶也觉着奇怪,按理说兄长的队伍该是在今日一早就到的,所以她们一大家子才会早早儿出来相接,怎么到了这会儿了,还不见踪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