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是终生受人奇异目光,更直接导致我与江承一始终不能光明正大走至家人面前。
医生说得这病跟个人免疫能力有关,应该是前期曾得过流感,体质薄弱引起的。若是再晚点来治疗,或者一直误诊了不治,那这疱疹会蔓延全身,到那时会疼到比死还难受。
我体质虚寒,与小时候得那骨髓炎是脱不了关系的。六岁之后,就常与病菌环绕了,即便慢慢长大,身体不再那么薄弱,但免疫力始终都低,以至于我的体重从来不超过九十斤。
不太敢去深思刚才医生说的那更严重情形,蔓延全身,疼到生不如死......
确诊之后,老爸考虑各方面原因,决定全家人回安县,毕竟呆在大姐家诸多不便。大姐不放心,也一同跟了过来。我很过意不去,好好一个年,全被我给扰乱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我是煎熬,从身到心。
疱疹部位疼到揪心,外带了整个身体中枢神经抽痛,心中彷徨又惊怕。
原本是想瞒着江承一这事的,在他几次打电话给我时,都强忍着痛以如常的口吻说话。可他是那么敏锐的人,在第二次打电话过来时就发觉了端倪,问我为何说话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而当时我已经疼到满头都是冷汗,呼吸不稳。
最终我没了心力再去隐瞒他,一边跟他说着身上的伤一边眼泪就滚了出来。
心里想这时候他要在我身边多好,但又清楚这是妄念。人在家中闭关修养,江承一即便有心想来看我,也没法进楼下大门。而且这病会传染,他绝不可以来。
后来我疼得再抓不住手机,任由它滑在了头旁。一阵极痒袭来,控制不住手去挠,那一挠就是揪心裂骨的疼,好似抓掉了一层皮一般,我痛到叫出声来。可只溢出一声,就意识到什么咬住唇,侧转眸光去看旁边的手机,果然通话还在继续!
这前后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江承一没吭一声,不挂断电话默默在对面听着我的痛苦。我想也没想按断了通话,不是怕自己的狼狈被他听见,而是怕他会陪着我一起痛苦。
后面江承一再打来电话我都没再接,直到初八这天,弟媳腾腾腾地上楼来告诉我说底下来了我好几个同学,说得知我生病了要来看我。
但是被老妈给拦在了楼下,怕我的病传染给别人。腰腹处虽然已经得到控制不再蔓延,但还处于症状期间,家里除了老妈来伺候我外,弟弟与弟媳都只能远远站在窗口边跟我说话。
心中微动,从床上爬起来,脚着地的那刻整个人都在晕眩,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弟媳惊呼出声,焦急地叫我别起来,但我没理她,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
外面虽阳光柔暖,还是迷了我的眼。等适应太阳光后,我低头向下看,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江承一的身影,林立在一干同学里是那么显目。胸腔里有一股激越的情绪在喷涌,差一点我就大声喊出了他名字。
他似有所感般抬头,与我目光正对上,然后胶着在一起。
到了这刻才知,我是有多想他,那种生病之后压抑的情绪,以及在看到他后犹然而生的委屈,使得我的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其余同学也陆续发现了站在阳台上的我,纷纷喊起我的名字,询问我怎么样了?
似乎除了掉眼泪,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听觉也没那么好。辨不清那交杂的问候声里可有熟悉的、思念如疾的声音在,有道微尖的女声扬高了在说话,但不是对我,而是对老妈:“阿姨,你就让我们上去看小芽吧,我们体质好,传染不上的。”
是菱子。
是了,唯有她带着一干同学上门,才不会被老妈看出异样来。一定是江承一去找了她。
可老妈犹然坚持,大着嗓门劝他们离开,说等我好了再来。可能是弟媳下楼去讲了我的情形,模糊的视线里立即出现老妈身影,堪堪将江承一给挡住。
“小芽,回房去!你怎能跑出来吹风?”老妈带了怒意的震吼传来,我不由颤了颤。
虽然医生诊断为是带状疱疹,可老妈自动自发的把水痘等一些会传染的疾病需要避忌的全加我头上了,不能吹风是首当其冲的一条。坚决不允许我在好之前走出房门一步,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就跟卧病在床的垂询老人般,终日浑浑噩噩在疼与痒的痛苦煎熬里。
所以老妈的怒火里,其实夹杂着对我的心疼。
老妈发飙了,没人再敢留下,包括菱子,人群慢慢稀散着在离去。只有那道笔直的身影,始终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头保持着仰视的角度。
我看得眼睛汩汩地疼,弟弟也不顾别的跑上阳台来把我给拉进了屋。
大病未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进屋后我就甩开弟弟的手,趴在被子上放任自己被眼泪淹没。
发现江承一发来的短信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他说:丫丫,别哭,我会心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