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籁说话。
其实就是单方面的“轰炸”,即使关着门,外面还是能听的很清晰。
“你说说你,办的叫什么事情?二十多岁了,除了会打架、赛车,你还会干什么?这月车修几回了?真不知道你像了谁!还有,给你妈打电话了吗?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要你回去……华耀,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我这工程到月底就结束了,一结束,你就给我回去!要不然,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听见了就说句话!”
很显然没听见。
林三籁打开了门,一手斜插着兜,走了出来。
范城还在他的后面喊:“华耀,华耀,容华耀!”
大步迈向前的人就跟没长耳朵似的,连头都没回一下。
晚上回家,倪南音很八卦地和老倪说:“隔壁林叔叔的儿子,早就不姓林了,姓容还是荣来着。”
老倪唏嘘了一下,咂着嘴说:“你林叔叔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就是总得出海。”
倪南音早就忘记了林薮长什么样了,不过倒是记得那是个很温和的人。
林三籁一点儿都不像他。
林三籁的汽车五天之后才修好。
倪南音脑门上的那道红线,隐隐约约基本看不出痕迹了。
八月十七,倪南音接到了首都戏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被录取的专业就是黄梅戏。
老倪打电话来给倪南音报喜。
倪南音高兴的一蹦有三尺,觉得天格外的蓝,连那些流氓都变得格外的可爱了。
林三籁瞥了眼在屋外打电话的倪南音,点了根烟,随手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
倪南音笑着走了进来。
他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录取通知书到了。”倪南音笑着说话,低头一看茶几上的烟盒,她又转身出去。
她去了工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盒林三籁常抽的烟,那烟九十九块一盒。
回去的路上,她把烟盒捏了又捏,捏平了烟盒的四角,握在手里,还是显眼的要命。
一回了工程部,倪南音做贼似的,趁着四人打牌小组不注意,她把握着烟的手往林三籁的面前一伸。
“怎么了?”
她的手小,林三籁一眼就看见了从手缝中露出来的烟盒,很好笑地故意问。
“给你的。”倪南音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眼眸的中间闪着碎碎的像钻石一样亮晶晶的光晕。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三籁微低了头,没再看她的眼睛,破天荒,不正经地调笑了一句。
今儿陈秋输了可不少,打到五点钟,他骂骂咧咧地扔了牌:“不打了,不打了。”
一摸口袋,烟没了。
他蹭到了林三籁的跟前,厚脸皮地央求:“赖哥,给跟烟抽抽呗,输的连烟都买不起了。”
林三籁摸了摸口袋,把钱包扔了出来,面不改色地说:“没了,你去买。”
对现在的陈秋来说,有烟抽就行。
他道了声:“得嘞!”
从钱包里夹出了一百块,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他明明是有烟的,刚刚还拆开了她给他新买的那盒,可为什么不给陈秋,倪南音没懂。
不经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比脑子聪明,莫名奇妙地慌乱了一阵儿。
心跳的很急,手也抖了几下,平生头一回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17
老倪又打来电话, 说他买好了菜,等着她和林三籁回去庆祝。
是得庆祝一下。
倪南音还想把四人打牌小组也叫到家里去, 一块儿庆祝庆祝。
又一想, 算了算了, 她怕老倪多想。
本来也就剩下没几天了, 她不想因为打工的事情再和老倪起争执。
还没八点, 天就黑透了,天边隐约挂着三几颗星, 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
林三籁、倪南音和四人打牌小组在老街的街口分开。
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 林三籁却拐了个弯, 一转方向盘, 往公司去了。
倪南音随口问:“去公司干吗?”
“拿样东西。”
拿啥东西,她没再问, 他现在也不会说。
反正不远, 多踩几脚油门的事情。
“首都的学校?”快到公司的时候, 林三籁忽然发问。
“嗯?”倪南音反应过来了之后,点了下头, 笑着说:“我都做好了被调剂的打算,挺好的, 没被调剂。”
学校固定了, 专业固定了,学费也有了着落,倪南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
林三籁也笑了一下, 打了方向盘,拐弯,进了去公司必经的那条小巷。
不多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拐进了那条小巷。
林三籁托人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