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沈陆胡思乱想的猜测之际,破财何等人物,已然微微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
“其实老衲到此,除开先前一事,实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要请张大公子鼎力襄助。”破财语下微微一缓,待见对方面露微笑边自作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样儿,才续道,“敝派有一个大敌,他正是目前出尽风头,隐为江湖第一大青年高手的靖雨仇。他因以‘血杀’为名击杀黑白两道好手而惹来黑白两道的追杀,可是这小子到现在仍活的好好的;敝派也曾两次对他下必杀令,无奈此子狡计多端又身兼当今武林数种武学至宝,更殊为可恨的是这小子在对青檀动手动脚之余,还差点成功的令她对敝派的宗旨起了疑心,要知道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加之似乎潜力无穷的他已经投身可能成为我们日后的主要对手——流民大营。老衲就是追踪此子到此的。嘿嘿,张公子明白老衲的意思了。”
“呵呵,靖雨仇这个名字在下亦有耳闻,还曾动过纳他于麾下的念头。不过听大师这么一说……”张沈陆忽地话锋一转,“如此说来,他刻下就在天门城内了?”
“这倒不是,不过他的行踪目前仍在敝派的掌握之中。他正在通往流民大营的大本营华宁城的驿道上。我们只须穿过宁河这一捷道便可赶在他前面,到达元江渡口,不过以策万全,防止他绕元江而走旱道,我们可以到洱海边去从容布下天罗地网,……”破财冷哼一声代替了接下的话。
“好!一切就如大师所说。‘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那在下就以靖雨仇的人头来祭祭本人的剑,亦当是送给大师的一份薄礼,以示在下与贵派合作的诚意……”张沈陆说到最后一个音,故意拖长了少许,似乎意犹未尽。
“张大公子一诺千金,敝派又岂会因破财一人负上轻诺寡信的不义之名。本该立时把青檀送来,只是她为靖雨仇那小子伤的不轻,刻下正在百里外敝派一处秘密分处休养。待击杀靖雨仇后,老衲当亲自送青檀到府上。”破财察言观色,立时接口道。
张沈陆眼中爆起亮光,向破财伸出右手,然后哈哈一笑,和他两手紧握,道:“好!由这刻起,我天师教便与香榭天檀荣辱与共,联手玩玩这逐鹿天下的游戏,纵使死亦何憾?”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白影飞尽,乱鸟各投林,刚还亮爽的天际疏忽间开始入黑。羽然珍珠目送靖雨仇没入刚发微黑的黄昏里,才轻叹一声,辨清方向,打马朝天门城里行去。
过了天门北城,再有五十里,就是皇城地界了,那自己就该到家了罢?家?羽然珍珠嘴角微翘,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眼前耳际仿佛还飘过靖雨仇的那洒脱的身影和满溢柔情的话语,她想起刚才道别时,自己几乎就要忍不住要随靖雨仇远走它乡了,他是没有理会到自己的心意还是……
华灯初上,宝马雕车香满路,车内春色暗藏,莺声燕语,夹在似乎兴犹未尽的熙攘的人流中,传出老远。夜在天门城变得无足轻重,城里最豪华的花楼不时飘来青楼女子的轻弹浅唱:“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高水阔知何处?”
他现在到哪了?羽然珍珠的思绪飘过了皇城,在楚字世家府外徘徊了片刻,随即飘过了宁河、元江,再远处就该是洱海边的华宁城了罢?只是思绪绕来绕去,却怎么也飞不过洱海去……
甫进城不多会,羽然珍珠被城里一刚要回府的府卫认了出来,引到城主府。她在其内府稍事盥洗了番,城主本想挽留她歇息一晚明天再作计较;心有挂碍的羽然珍珠以早便想好的说辞当即婉拒了这番好意。
心雨,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自己和靖雨仇的恋情,羽然珍珠有些忧心的暗叹了口气。
刚出天门北城门一会,羽然珍珠忽地微有所感,好象是支马队,踢声远远奔到,她微带马先行闪过一旁,顷刻后,七八匹雄骏之极的产自西域的赤汗马快愈奔雷般从她身旁掠过,不过羽然珍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于自己有数番侮辱之恨的破财老秃。
他那不足四尺的仿若孩童的身形也很好认。羽然珍珠心中闪过一丝疑色,从刚才清一色的赤汗马来看,破财应该和他们是一堆的,他们这样兴师动众的日夜兼程,是赶往哪去呢?只从他们的气势来看,便知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那份驭马时仍可保持身上纤尘不染的功力更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羽然珍珠暗叫一声侥幸,若是刚才被破财他们发现了自己,那就够自己狼狈的了,甚至有可能连想逃跑亦做不到。接着一个念头闪过,他们最有可能的是追踪她和靖雨仇到此,在发现靖雨仇落单后,刻下可能是去追踪他,不,应该说是到哪里去设套,就等靖雨仇——他虽说功夫还不错,恩,其实认真单打独斗的话,鹿死谁手,究竟是本小姐的玉手,还是……还真指不准呢;哼,那小子就会使赖!
快马加鞭未下鞍,羽然珍珠匆匆赶回了皇城。中天日照下的皇城耀出一片刺目的白光,有些像谁的秃头;恩,就让破财那秃驴尝尝什么叫“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罢,——呼,又可以见到他了,还是并肩作战……
一番联翩浮想下,羽然珍珠心情大好,嘴角逸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只是她羽然大小姐似乎忘记了一桩,靖雨仇别前对她说过什么情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