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花枝招展,装扮自与这边不同。年轻的姑娘家,穿得总是要比上了年纪的夫人们艳丽一些,也是正常。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便散了开来。有拿着钓竿钓鱼的,有聚在一起闲话的,亦有走出亭台到回廊上去细细赏花的,不一而足。何丽华正与几个相熟的夫人们凑做堆闲话,忽然一阵香风袭来,有个娇柔的声音怯生生的喊道:“表嫂——”一个“嫂”字被来人喊得百转千回,娇柔婉转。若换了是个男人在这里,恐怕骨头都要酥了。
何丽华微微抬眼看过去,映入眼帘之中的,是一张十分惹人怜爱的脸。肤色雪白,双眼分得有些开,却更显娇柔的韵味。尖尖的下颌,饱满的红唇,耳坠上戴着金镶猫儿眼的耳珰,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的。她不像其他人,多穿着石青姜黄树绿等不打眼的颜色,却是穿得十分娇艳。上身是一件胭脂红的薄薄纱衫,靠近腰部的地方绣着精致的蝶恋花,那一双蝴蝶尤其逼真,似乎真可以展翅飞出来。下面系一条金油鹅黄银条纱裙子,微露裙摆底下的一双紫罗绢面的绣鞋,鞋面上绣着鲜丽的鸳鸯戏水。
看着来人,何丽华唇角露出一丝淡笑,开口喊道:“刘二奶奶。”
董瑞雪脸上带着亲热的笑意,伸手挽住何丽华的胳膊,说道:“表嫂何必叫得如此生疏?叫我瑞雪就行了。”
何丽华伸手从袖口里取出一方丁香色云绸撒花手帕,顺带着不动声色的撇开了董瑞雪的手。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鼻翼,道:“刘二奶奶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要寻二奶奶说一说呢。”
董瑞雪收回手,脸上毫无尴尬的神情,说道:“表嫂寻我有何事?”
何丽华道:“去年刘二奶奶在我这里拿的五千两银子,是否该归还了?”
闻言,董瑞雪脸上的笑容一滞,顿了顿,方才开口说道:“……这,瑞雪不记得曾向表嫂借过银子啊!”
“不记得了?刘二奶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何丽华道:“你的确不曾亲口找我借银子,是通过我们老爷开的口。这么说,刘二奶奶可想起来了吗?”
何丽华与董瑞雪之间的对话,吸引住了一些人的注意力。京城贵妇的日子千篇一律,说得上无聊。此时听着这些话,如何能不起了兴趣?顿时,围拢来了好几个人,面带笑容看着这两个人。在许多含义不明的视线的围绕之下,董瑞雪八风不动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忙道:“表嫂何必在这里说这些事呢?有什么话,我们私底下说不好吗?”
“我光明正大,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的?”何丽华道:“不像刘二奶奶,有那许多见不得人的龌蹉心思。”
闻言,董瑞雪雪白的脸涨红起来了,眼里也开始闪烁着泪光,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自问并没有得罪过表嫂,表嫂为何要出口伤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配上她摇摇欲坠的纤弱身体,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可惜,她错估了此时的情势。她这副小妾姨娘的做派,拿去哄男人,那是一哄一个准儿,十分有用。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正室夫人们,哪里看得惯她这幅模样?顿时,一些视线里,带上了鄙夷的情绪,看得她十分不安。
何丽华神情不变,冷静的说道:“我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撺掇着我们老爷,不断的往你这里扒拉银钱和东西。这些年来,我已经受够了。什么人参灵芝金丝血燕,绫罗绸缎,还有古董摆件,这些年来,你没少拿吧?还是不能心满意足,竟然将主意打到我的私房首饰上面来了,可有这样的道理?董瑞雪,我奉劝你一句,人要懂得知足。你若是不懂的及时收手,老天爷也会看不惯你的——”
何丽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声悲泣声打断了。却见董瑞雪仿佛站不稳一般后退了两步,不断的摇着脑袋,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般不断的往下落,嘴里说道:“表嫂,你、你怎能如此欺辱我……”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何丽华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一位脸色端肃的夫人抢先开了口:“刘二奶奶,你做出这幅模样干什么?若是陈家夫人说错了什么,你倒是开口为自己辩护啊!站在这里的都是明眼人,不会因为你做出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你的。”
的确如此,这些大家主妇们平时管理着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因为董瑞雪的几颗眼泪,就糊了脑子呢?
微微一笑之后,何丽华冲着那位开口说话的夫人点了点头,道:“多谢史夫人仗义执言。”说完,她看向满脸通红的董瑞雪,说道:“我的话就撂在这里了,以前的事倒也罢了,就当是喂了狗。以后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休怪我打上门去,找你的夫君与长辈,讨个说法!”
一语落下,对面董瑞雪的脸色红了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