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黯能说什么呢,只能对她笑笑。
笼华以为他释然,却又听萧黯突然问:“你嫉妒他的妻子吗?”
笼华好笑的看着他,嗔道:“我本想说不,可事实上,是有些嫉妒。这些一闪而过的阴暗小心思,你定要知道吗?”
“那你嫉妒我身边的女人吗?”
笼华微微变色,然而转瞬即逝,微笑道:“有什么可嫉妒呢?你若爱我,我岂会为他人烦恼。你若不爱我,那又与别人何干。”
萧黯看她神情,心内大乱,问道:“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
“比你所知道的还要重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
笼华无奈一笑,双唇微动:“你猜啊?”
萧黯说:“从同泰寺。”
“同泰寺?”笼华惊讶,神情已然否定。
“东宫夜会。”
“谁和你夜会?”
“从借书。”
“借什么书?”
萧黯不甘心,继续问:“定是从中元节。”
“中元节?”笼华好像在努力的回忆着。
萧黯又气又无奈,孤注一掷般道:“定是从你那次对我大发脾气开始。”
“少年时我对你发过脾气吗?”
萧黯终于放弃了,再不顾礼仪,颓然直挺躺倒。原来这么些年来,都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笼华靠近过来,俯瞰着他,似嗔似笑道:“我自幼把你当作朋友,光明磊落、心地赤诚的待你,你却满腹男女。萧郎,你知礼仪羞耻吗?”
萧黯见她说话时,满脸红晕、唇艳如樱、双目含情,顿时觉得骨酥情动。他的声音沙哑起来,如呓语般问:“笼华,你告诉我,你从何时对我动情?”
笼华轻语:“好像从华林园马球赛那一天……”
“华林园马球赛……”萧黯喃喃的说,回思往事。
“那天晚上,兄长问我,在看台时希望哪一队赢,南朝还是北国,兄长还是朋友。我骗他说,兄长在哪一队我就希望哪队赢。他这次没有看穿我的心思。事实上,那天我心跳如鼓,满场的郎君,我只看到了你,我只希望你赢。就算你那天没有拥抱我,没有对我说那些话,你之于我都不同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时对你动情,只知道从那天开始,我才不能自拔。”
萧黯躺在地上纵声大笑,四肢百胲都麻酥酥的舒服着,每块骨头都溶化了一般。他笑得如此疯癫,以至笼华不得不去捂他的嘴。他在笼华冰凉光滑的手掌中闷笑。他快活极了,自生来从未如此快活。
萧黯笑得筋疲力尽,懒洋洋的说:“笼华,你想要什么吗,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嗯?”笼华不解。
“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给你。”
笼华漫不经心道:“我不想要什么呀。”
萧黯催促道:“你想想,昆仑拱璧,南海明珠,汉血马,雀金裘……凡你想得出。”
“我不想要啊。”
萧黯断然道:“必须要。”
笼华脑海灵光一闪,脱口道:“宝剑!对,我想要一把短刃。”
萧黯迟疑了:“宝剑?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进金符宫那天,佩剑和短刃都不得带,现在想要一把。”
萧黯下定决心道:“好,我找广州最好的工匠为你做一把最漂亮的短刃。”
笼华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她笑道:“我还能要别的东西吗?”
“能!”
“我要主院金砖铺地。”
“啊?……我卖掉所有私属之物,全力以赴。”
“我要冬开牡丹。”
“呃?……我去京中、不,去北地洛阳找寻最好的苗种运来岭南。”
“我想去月宫。”
“我集岭南巧匠,伐遍岭南参天树木,搭建天梯。”
“我想听裂帛之声。”
“我把江南最好的锦缎搬来金符宫。”
“我想看烽火点燃。”
“我亲手执火把。”
笼华大笑,按着腹部,几乎喘不过气来。萧黯故意用手掌去捂她的嘴,笼华推开他的手,笑骂道:“呸!你想做昏君,我可不想做妖女。”
萧黯笑道:“你若真是妖女,我断不敢如此许诺。”
笼华笑骂道:“好啊,你!原来是虚情假意哄我。”
萧黯笑道:“你也不正经要啊。”
笼华道:“我正经要你就能给吗?”
萧黯上前贴近笼华:“你想要什么,笼华。”
笼华闭上了眼睛冥想,然后睁开眼睛,温柔似水道:“我想要个儿子。容貌像你,志向像我。”
萧黯双目一亮,斩钉截铁道:“这个容易!”。
新妇笼华终于开始享受新婚的甜蜜。在她脱去男子衣冠的一个月后,她才终于真正的放下了那个角色。她不再为偶尔流露出的男子步态而自恨,不再纠结于不够茂密的发髻,也不再压抑自己的谈笑声。她每日里甚少去想未来,也不再费心思去掌控周遭一切。她的心智仿佛又回到少女时代,那个身体中的烂漫女子在慢慢苏醒。
萧黯这日州府事少,午后离开了前殿。他整个上午都一心二用,边听辅臣们说话边盘算着一个计划。他此时步伐轻快,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计划告诉笼华。到了中殿,众人都未料到他突然这么早进内院,来不及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