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猝不及防地去。
她甚至连看那孩子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活着,不能不说是万幸。
幸运在山的那边并不是万丈深壑,所以留给人一线生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么陡峭的山坡,她又身怀有孕,可想而知一路滚下去的惨局。她在那时候唯一想到的便是护着孩子,下意识中身手竟变得敏捷,在乱石嶙峋的山坡上骨碌碌滚了两个圈子后,抓住了一根□在外的树根,这才没有继续滚下去。
扶中找到叶莲的时候,她还强撑着一口气,抓着那树根死活不肯让扶中带她回去。
“别带我去见他……”她说,“否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夫人……你伤的这么重……总要回去治伤……”
“别叫我夫人……别带我去见他……”叶莲苦苦哀求,“求求你……扶中……我不能……不能去西肼,你让我死在东宁吧!”
扶中没有让她死,也没有带她去见燕君舞,而是将她送去了附近一户山民家中。
叶莲知道,扶中不算是坏人,若不是因为两国敌对,他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扶中一直劝她,最终却还是只能无奈地叹惋。
孩子到底没有保住。
剧烈的身心刺激,令她早产了。阵痛与箭伤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后来终于不堪痛楚,晕厥了过去。
从昏迷中醒来,扶中便告诉她孩子没有了。
那是个女孩儿,因为还不足七个月,生下来便没有呼吸、心跳。
替她接生的那位大娘说,夭折的孩子会把阴气过到母亲身上,所以他们不等她醒来便将孩子送至深山之中掩埋了。
叶莲没有因此而怨恨责怪他们,她知道他们只是不想她看到死去的孩子难过伤心。
那些日子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什么都比不过丧子之痛……
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天下有谁能如他这般狠毒决绝?会那么毫不犹豫地射出那绝情的一箭。
那一箭射死了他们的孩子。
也射断了她与他之间本就如游丝般勉强维系的那一点牵绊。
不管后来扶中怎样替他开脱解释,她都不为所动。
时过境迁,而今再想当日事,已是恍如隔世。
她没那多时间沉湎往事,感怀伤心,所以只有向前看。
偶尔会想起那个人,却连面容都记不清,好似一片浓雾里无意相逢的陌生人,错身而过之后便各走各路,谁知道这以后谁会怎样?
她甚至都没梦到过他。
也许梦到过,却是一晃而过面目模糊,连记住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这一晚她那混乱的梦,漫山遍野的桃花,只是桃花,桃花树下似有人影,却不真切,隐约铮铮淙淙响着忽高忽低的琴音。
那样的美景,她却只觉恐惧,想要离开,却分毫也动不得。
后来……
她还是离开了,因为那渺渺的琴音不知怎么变成了高昂的号角声,于是她便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立刻便想起昨晚任之水曾说,今早薛棠要过来点兵。
任之水大营内兵将不多,朝中已有指令,命云简重新整编以方便统军作战。
看来,丁洌所说不差,同在军中,早晚他二人都有碰面的时候。
叶莲无暇多想,迅速穿戴好衣冠出了帐门。
帐外一片繁忙景象,却并不混乱,任之水手下三千骑兵纷纷从营帐中奔出,手中各持兵器朝东首那大校场奔去,不多时便已齐齐整整列好队形,由司兵组织操练。
叶莲收整心绪四下里一看,见任之水身披战甲,披挂整齐带着一干下属军官也往校场而去,便打算也跟着过去。
没走出几步,却见任之水的副将迎面走来,一见她便道:“叶先生,将军有令,命我等前去营门迎接薛将军。”
这是军令,叶莲也不好违命,心头喟叹,却还是很利落的应命,随在他身后与其他几个颇得任之水赏识的军官一起到了营门口,分列营门两边等候薛棠到达。
在营门口没站到半盏茶功夫,便听马蹄声响,放眼看去,就见尘沙飞扬,一队骑兵已然飞驰而至,当先那少年将军正是薛棠。
一别两年多,如今的他意气风发,已再不是当日那被病魔缠身、气息奄奄的羸弱少年。一双眼炯炯有神,气宇轩昂,身姿挺拔有力,坐在高大战马上,威气逼人。
叶莲很快地扫了他一眼,便与身周诸将官一道拱手行礼。
众人高呼:“恭迎薛将军。”
薛棠肃然颔首,扬声问道:“”任将军何在?
副将应道:“禀上将军,任将军正与歧水大营众将士在校场恭候上将军检阅。”
薛棠点了下头,催马往前便行,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营门一侧,却看到一众铠甲戎装的军官之中,站着一个儒服纶巾的文弱书生,微低着头,正与旁人一般朝他行礼。他不由自主便勒住了马,军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