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腿继续又走,山路已开始陡峭,借着初升的阳光,她循着一些痕迹,寻找出路,不再继续往上攀爬。
只是没走多远,她便听到隆隆的马蹄声,急骤如暴风急雨,很快驰近。
有人在大声呼喊:“叶莲——”
叶莲的心猛然一跳,这是燕君舞的声音,他竟然没死。
她回头,便见一队骑兵朝着她这边疾驰而来,当先那人隐约便是燕君舞的身形,他果然很厉害,竟然能逃脱云简的伏击,还是他已经打败了云简,得胜归来?
叶莲只是略微一顿,便开始继续往上攀爬,专找陡峭的小道行走。她知道他们已经看到她,躲起来已经来不及,就算躲起来他也会将她搜出来,何况这一带除了低矮灌木,就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往陡峭的山峰上爬,因为那些小道马匹完全无法行走。
很快那支马队便驰至最陡峭的那座山峦前。
叶莲还在往上爬,已经快至顶峰,可是他们的马却无法前行。
燕君舞带马在下面绕个圈子,眼睁睁看着叶莲颤巍巍爬上峰顶,心头一瞬冷透,她怎么能这么对他?她怎么能在有了他的孩子后还想着离开他?在他对她完完全全放下心防之后,一个转身,便消失无踪。
她这么爱骗人。
一次又一次的骗他。
“叶莲——”他在崖下仰首嘶喊。
她站起身,毫不犹豫便往前迈步,根本就没有回头,一眼也没有看他。
“拿箭来!”燕君舞怒吼,语声却在微微发颤,紧咬着牙根拉开长弓,搭上羽箭,瞄准。
“主上……”扶中在旁迟疑着,似要劝他。
明晃晃的箭镝已经准准对着她后心,燕君舞微微偏了一偏,靶心便从她后心移开,到了肩胛一带,他再偏,左臂上却蓦地一阵剧痛,他手一松,羽箭便直射了出去。
尖利的呼啸声划破长空,那一箭奇准无比,“噗”地一声便没入叶莲背上,巨大的冲力将她已有些笨重的身子带的猛地一晃。
燕君舞脑中顿时嗡地一声,隔着那么远,他却清楚地听到了利器洞穿皮肉的声音,然后他看到她缓缓转过头来。
她的目光有些空茫,仿佛无法置信,含着悲楚哀恸之色,别有幽恨,仿如沉沉黑夜,只一眼便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然后她转过头,一头栽下去,朝着山崖那一边直坠而下。
她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逼着他拿箭射她?
他分明不想伤她,他也没想着要射中她,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回来,让她回来……
为什么竟会射中了她?
“叶莲……叶莲——”
嘶哑的喊声在群峰间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只没有人回应。
燕君舞丢掉手中弓箭,翻身滚下马,跌跌撞撞朝着山崖上攀爬,一边怒吼:“快去找……无论如何都把她给我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从来没有像这般懦弱过,竟然根本就站不起来,更别说爬什么山去找她。
只能坐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扶中已经上了峰顶,翻过那边山崖去找叶莲,只是一直都没有回来。
其他人也都陆续过去。
整整一天,除了他,所有人都在崖下搜索,却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扶中也赶了回来,望着他悲哀的摇头。
“我不信……不信……你们都在骗我!”燕君舞抓着扶中的衣领发狂般摇晃,一遍又一遍地说,“就算死了,也总能找到尸首,怎么会什么都没找到?她是化成灰还是变成了烟,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捧住脸,泪水便顺着指缝间流下。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
初战
“报——”
远远一匹飞马驰来,纵蹄自营门而入。马上探子不待马匹停稳,便飞身落下,如冲锋般直往中军大帐狂奔,待到帐门外,立刻便刹住脚步,趋步走入大帐之中,单曲一膝跪于大案前,禀道:“禀将军,西肼铁骑忽然从前后两翼向歧水大营包抄而去,歧水大营数千人马已陷西肼重围。”
案后正襟危坐的少年将军眉峰微蹙,问道:“任之水作何反应?”
探子道:“至今不见一点动静。”
少年将军眸中已有怒意,却未发作,道:“再探。”
“遵命!”探子站起,躬身很快退出。
少年将军这才拍案而起,大怒道:“任之水是死人吗?敌人已经打到眼前还没有丝毫察觉。游利青,常烨听令!”
闻言左右两侧立刻有两个军官步出,一起拱手抱拳道:“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点五千轻骑,从南北两翼插入,速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