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睁着两眼瞪着他,眼里除了恨还是恨。
这样一直闹了几天,只要他在她醒着时进入她的房间,她便会歇斯底里地发狂,屋子里那些危险的尖利的东西,他全叫人收走,只留了几个枕头等她扔。
再后来,她终于闹够了。
看到他进来,不会再扔东西,只是坐在榻上瞪着眼看他,眼里有深切而刻骨的痛恨,无药可解。
燕君舞一时竟无法与那样的目光对视,微别转脸去,垂目看手掌中那只纤瘦的手,安慰般道:“我知道你恨我,想杀我对不对?可你这样能杀得了我么?还是乖乖等到伤好后再想这些事如何?”
叶莲牙齿咬的格格响,如此良久方哑着嗓子道:“我弟弟……”
他心里顿时松了一下,知道她有所牵念,不由微笑:“我正在叫人找,还没找到,等找到他们我就叫人带他们过来陪你。”
“无……无耻!”她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
燕君舞忍不住笑,心里却是别样滋味,抬手轻抚她拧成一团的眉心,凑到她唇边低声道:“只要你不寻死,我就不会杀他们……”
她闭上眼,眼角隐约有泪,到底没有流下来。
许久,她才睁开眼,凝眸望向他,一字字道:“放我走——”
她说,放她走!
燕君舞蓦地失笑,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那就,杀了我。”她继续道。
燕君舞哭笑不得,拥住她柔声威胁:“你难道不担心你弟弟他们了?”
叶莲转开眼不看他,微喘着气道:“你方才说我不寻死,就不杀他们……但我可以让你杀了我。”
燕君舞头有些大起来,耐着性子好言跟她道:“叶莲,我们好好在一起成不成?别再说什么杀不杀了……我不会杀你,以后会好好待你,再不让你受委屈。”
叶莲“咳”了两声,缓缓道:“跟你在一起……我会每天都看到死尸……看到血……看到穆师兄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她不像他,屠戮的是别国人的性命,可以毫不在意,杀完人翻过一页便是新的一天。
“你……”燕君舞深吸了口气,竭力使语声平和,“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男人。”
“是与你不相干……”叶莲望着他,很快地道,“我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会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你,不想着报仇……”
燕君舞缄口无语,这的确是个问题,他其实知道,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她走。
“放我走。”她又一次道。
他微抬起头,凝目看她半晌,终于颔首:“好,等你伤好后,我放你走。”
恩赐
秋雨淅淅沥沥绵延了半月,仍兀自下个不停。
随着冬日的临近,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
夜里时,殿内已需要生火盆。
燕君舞这些日子来一直宿在自己的寝殿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每日不到五更天便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去前面鼎楼,与一干门人、将领议事。
自从答应放叶莲走后,他已有些日子没去看她,一是因为大师父左丘立的到来,二是因叶莲不想见他。
她没醒来时,他整日想法设法让她醒过来。
等醒过来才知,还不如不醒的好。
最起码,他那时可以抱一下她,可如今,他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她不让他碰她一下,稍许的靠近,都会让她狂躁。
于是只有不见。
阿簮不时会来告知他叶莲的伤情,他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身上的鞭伤已大部分脱痂愈合,而且没有留疤。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伤愈便意味着她要离开。
叶莲已经托阿簮催问过好几次,他便以她伤还未痊愈敷衍着。
一次两次还好,到第三次第四次时便再敷衍不住。
悬都那边也在催,已经发来几次诏书,要他带军回去接受封赏。
明摆着是鸿门宴,他又岂能回去?
只是目前形势不妙,云简忽然带兵反击,已将列贤逼得节节后退,短短月余,便收复明波湖一带失地,将列贤逼到了上阳诸岭。
凭着上阳关,列贤还可抵挡一阵,只是眼下天气转冷,军需补给便成了问题。
燕白山那边显然已不再信任列贤,已经断了给列贤的补给,列贤每每去催,便以各种理由推脱。
列贤无奈,只得暗中求助于燕君舞,燕君舞也不能眼看着列贤不管,还是得资助一二,多亏黑雕城还有囤粮、又叫人在北地赶做了一批过冬衣物送过来,如此方勉强助列贤撑过此冬。
前方战事失利,城中将士便也人心浮动,议事会上此事便成为争论的重点。
连带黑雕城是守是弃,也一并搬上了台面。
殿堂上吵吵嚷嚷议论不休,甚至还有人唇枪舌剑的大声争执起来。
燕君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