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月华这样说,向小园心里一沉:“那我们里面有人会下岗吧?”
杨月华摇摇头:“别担心,你肯定没问题,桥梁室肯定会要你的。可能有人会安排不了,不过都是暂时的。停薪留职,先拿几个月基本工资,等调整开了都有地方。”
说罢笑道:“刚好,你就放心去休假吧!我们都痛痛快快歇歇,就当休长假了!”
听她这样说,小园把心落回肚子里。
杨月华伸手摸摸她的头,听小园把心里的委屈慢慢说给她。
听完向小园的诉说,杨月华深深叹了口气:“要不说,人生不如意十之,有时候放不下也要放下。有的时候早些出问题,比晚些出问题要好。就说我吧,如果当年不是千里迢迢从柳州来到这里,不是非要选择这样的婚姻,可能我老公早就转业了,也不会牺牲。有的时候这就是命吧!”
向小园知道这些年杨大姐过得很苦,因为她婆婆看不上她这个外地媳妇,加上后来她丈夫牺牲,她婆婆把失去儿子这笔账都算到了她头上。
“那你后悔吗?”小园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杨月华摇摇头:“不后悔。那是自己爱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更何况还给我留下一个萌萌,我们娘俩儿这辈子,就够了。”
小园把头扎在杨月华的怀里,无声的哭着。
是啊,人这辈子,能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这就够了。
小园哭够了,一搭眼,看见杨月华手腕上戴着一个绿莹莹的镯子,不由好奇。
杨月华把镯子摘下来,递给小园。
“萌萌她奶奶不是年前就过世了么?这个留给我,也算是个念想。”
这是一只绿的通透好像玻璃冰茬般的镯子,有一小部分被黄金包起来,做得镂雕,很是精美。
小园怕这是很珍贵的镯子被自己摔坏,赶忙递给杨月华。
杨月华笑笑:“也不知这是啥材质的,估计是断过才拿金镶的。”
向小园不由奇怪,她知道杨月华的婆婆对这个儿媳妇一点都不好,怎么突然间的给了她这个镯子。
那时杨月华的婆婆追到这里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扫把星,这个小地方好多人都是看到的。
她婆婆一看就是那种很精明很厉害的北京老太太。养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争气考的军校,后来当了营级的指导员,二儿子学没上出来,在北京开出租车。
老太太本来是及宠爱大儿子的,谁想到他娶了个外地媳妇,这让老太太伤心了很久。杨月华过来后,本想着靠自己的贤惠和吃苦耐劳赢得婆婆的好感,但架不住弟媳妇成天的挑唆。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老太太就将大儿子不肯转业,这么些年也不在身边之类的火气全都发到她身上。
她心里委屈也只能受着。
但是萌萌却把这些全看在眼里,小小年纪就学会保护自己的妈妈。谁知道这却更加重了杨月华的罪过,因为婆婆硬说是她教坏孩子跟她对着干的。
直到后来丈夫牺牲,婆媳关系更加恶化,老太太更是拿走了全部的抚恤金,然后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个昏天黑地。
后来连小区的群众都受不了,领导出面这才把老太太送走。
这些年了,杨月华受过多少委屈,大家都清楚。
现在知道她婆婆在弥留之际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小园一时还不太相信。
纪嫣萌凑过来,嘟着嘴道:“小园姐姐,你不知道,最后这一年,全是我妈妈伺候的!我奶奶那时候身体好,还有退休金,我叔叔婶婶就一直住在奶奶家,可是后来我奶奶生病了,他们就不管了!全是我妈妈伺候的!”
小园这才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听杨月华说起把老太太接过来了,肖晴问起来,她还说小叔那里伺候那么多年了,她尽一下孝心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嫣萌越说越伤心:“我说不让我妈管,我说我奶奶是报应,她那时候那么虐待我妈妈,我妈还打我了!”
小园记起来是有一次看见萌萌挺晚要回学校,让她们拦下了,最后住在翟玉的屋里,想来就是那时候。
纪嫣萌说着说着,哭起来,很是委屈:“一直都是我妈妈伺候的,一直到奶奶快不行了,我婶婶才出现,她是来要房子的!我那套,还有后来买的一套,他们都要。是,我是个女的,不像我堂哥将来要娶媳妇。我不稀罕那些,我不要房子将来也一样让我妈过得好好的!可是那第二套房子,是用我爸爸的抚恤金买的!”
杨月华急了吼道:“萌萌你住嘴!谁告诉你的?”杨月华并不知道萌萌知道的这么多。
萌萌一边哭一边说:“妈,你比我活得糊涂,我都知道,你还被蒙在鼓里!我奶奶家的街坊四邻有谁不知道?这边我爸爸尸骨未寒,那边他们就买了房!那些钱都是哪来的?”
杨月华摇摇头:“够了!萌萌,你不该这么想。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谁愿意拿走就拿走,我们不是没有吃没有喝,没有地方住!你叔叔是爸爸的弟弟,你堂哥纪一凡也是你们老纪家的人!那些钱给谁花都没错!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好学习,你出息了,我这辈子才算值了!”
小园把纪嫣萌轻轻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杨月华平稳了一下情绪,轻轻拉起萌萌的手,抹去她的眼泪。
“萌萌,付出有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要让自己不留下什么遗憾。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