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檀木椅上,看着那个被绑在木架之上,满身伤痕的矮小男人,殷红的唇微勾出一抹凉薄的浅淡笑意:“找你倒真是费力不少。”
那四短身材的男人如何受得这些重刑,当下便像是撕破嗓子一般的高声乞求:“国师大人,国师大人饶命啊!草民,草民只是受人之托啊!”
逢熙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墨色眼瞳冷淡地望着他:“肯说了?”
“草民,草民什么都招!只求国师大人能放小人一条生路!”那男子浑身颤抖,一阵猛点头。
逢熙颔首:“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
那人此刻连呼吸都是觉得痛的,但他也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三年前,是一个女子找到我,让我送大人您的夫人去那户人家的。”
“一个女子?”逢熙蹙眉,紧接着便问:“难道不是一个男人么?”
依照他的猜测,当年帮着秋果离开的,应该是顾舒颜才对。
可是此人却说,是一个女子?
那人忙点头:“对,是个年轻女子。”
“那你可晓得她的模样?”逢熙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面前,继续问道。
那人被逢熙锋利如刀的目光一吓,当即瑟缩了一下,只感觉身上的伤似乎更痛了几分。
但他还是哆嗦着答:“那女子披着斗篷,还戴着面纱,草民只能依据声音判断出她是个年轻女子,再多的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逢熙听罢,眼里一片寒霜:“就只有这些?”
“国师大人……草民,草民的确是不知道了啊。”那人有些慌乱无措。
逢熙则是忽而嘲讽一笑:“你的命,就只值这些?”
那人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惊恐地瞪大双眼:“国师大人!那女子给了草民些财物,草民拿去当铺,那当铺的老掌柜说那是宫里的东西,草民就没舍得当……”
果然,逢熙一听他这话,便是一挑眉:“东西呢?”
那人飞快答道:“在草民家里的炉灶底下埋着呢!”
逢熙听罢,便看向身旁的流云。
而流云当即会意,直接往牢房外走去了。
逢熙回头看了一眼那被绑在木架上的男人,又问道:“那么两年多前的那场大火,你又知道多少?”
那人一愣,随即眼神有些闪躲:“草民,草民不晓得那件事……”
逢熙薄唇微勾,冷笑:“不知道?可我怎么听说,那场大火发生时,你就在那村里?”
那人浑身一震,沉默了许久。
“我看,你是并不想活命了,是么?”逢熙紧盯着他。
那人猛地摇头,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了,脱口而出:“不!草民坦白!草民什么都说!”
“讲。”逢熙眼眉冷冽。
那人忙道:“草民那时哪里晓得那位姑娘是大人您的夫人啊,只是听说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便,便动了些歪心思……想去顺些财物。”
“是偷,还是抢?”逢熙冷冷地望着他。
此人这两年来在市井之间的行径,都已被他查了个清清楚楚。
据说,他此前家中一贫如洗,为人也算忠厚规矩,平日里替人拉车,赚些小钱,只是后来,却不知是为何,他竟忽然富裕了起来,人也变得十分霸道无赖。
一个人的改变,总不会没有缘由。
“大人……”那人瞳孔一阵紧缩,顿时说不出话了。
“看来,是默认了。”逢熙的嗓音越发的寒凉。
那人面上一片灰败之色,眼里渐渐有些绝望,他终是道:“大人说得是,草民有罪,草民一早晓得您的夫人是打宫里出来的,且穿着不错,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逢熙一下子握紧了藏在袖间的双手,闭上了眼,咬牙道:“你怎么敢……”
她的胆子那么小,那时候,她该有多么害怕?
“国师大人是草民错了!但是草民,并未真正伤害到您的夫人啊……”那人痛哭流涕。
若是能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再为了钱财,而去抢那位姑娘了……
“你若是敢伤了她,此刻,你便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