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底在给哪家的土皇帝卖命。”
钱楷听了李文柏的前半段话,以为他的县尊大人查到了什么线索,正欲点头跟随。但听到后半段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大齐王土之上,给土皇帝卖命……
这……这说的不就是施五吗?
钱楷向来畏惧施五,见李文柏如此言论,当即腿都要软了,忙低声劝道:“县尊慎言呐!这可是诛心之论,杀头之言,可不能乱说啊!”
见钱楷畏畏缩缩的模样,李文柏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就这么怕施五?”
他当然怕,而且是怕得要死。哪怕他现在已经投靠了李文柏,但施五作为交合县一霸,多年来的积威,不是这一天两天能消除的。
所以钱楷低着头,不敢回话。
李文柏瞥了他一眼,正在气头上的他也懒得跟这个软弱的老匹夫计较什么,大手一挥,“出发!”
就这样,由五十个亲兵组成的大队伍,跟在一身规整官服的李文柏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县衙。
此时虽是大清早,但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做着买卖的商人和行人。看到县衙里突然冒出这么大的阵仗,都很是好奇,三三两两地站在两旁,小声议论着。
李文柏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上了马。他知道,只要他这队人马一出县衙,那么施五那边必然有所耳闻。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在施五有所动作之前,赶到郑家屯,找出那些壮丁的下落。
既然打了草,他就不介意惊到地头蛇。但前提是,必须有所斩获。否则,施五一旦开始防范,那么很多线索,就查不了了。
李文柏正欲策马而去,一个佝偻的身躯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悦,望着挡在前面的钱楷,说道:“钱楷,你也是五十岁的老人了,如此冒失,就不怕本官的马一不小心失了蹄,把你踹进棺材吗?”
向来胆小怕事的钱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居然不躲,而是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卑职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说。”李文柏面无表情。
钱楷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百姓,略一迟疑,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李文柏的脚边,低声说道:“大人此去,若是发现事实如大人所想的,与施……施有关。大人,当如何自处?”
钱楷的用词很微妙。他没问李文柏怎么处置这样的结果,而是问他如何自处。
所谓自处,便是要李文柏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如果李文柏到了郑家屯,找到了消失的壮丁,并发现这背后与施五有关,他李文柏一个新来的县令,到底动不动施五这个交合县真正的掌控者?
如果动施五,他李文柏凭什么本事,能把施五盘踞交合县多年的势力连根拔起?
如果不动施五,那他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出了县衙去郑家屯查徭役的事,回头该怎么解释?
不得不说,钱楷的考虑确实很全面,但却令李文柏感到极度的不适。
李文柏眼睛猛然眯起,死死盯着钱楷,一字一顿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李文柏此言一出,身后的五十名悍卒齐齐看向钱楷。
尽管他们没有说话,甚至连明显的表情都没有,但钱楷还是从这些人的眼中,感觉到了一股股若有似无的杀意。好像只要他下一句敢说什么不敬的话,立马就要人头落地似的。
钱楷吓得当即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恐惧,一想到这事关乎自己一家子的安慰,他一下子有了勇气,又走上前,低声说道:“卑职不敢威胁大人,卑职只是想替大人分忧。”
“分忧?好,你说说看,怎么个分忧法?”李文柏不气反笑。
钱楷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大人可知道,施县丞是曹刺史的女婿?”
“知道。”
这一点,李文柏刚到交合县没多久,就听说了。
“那大人可曾想过,征收徭役的事,不仅仅是施县丞的主意?更有可能和……和……”后面的几个字,钱楷不敢说了。
但李文柏知道钱楷想说什么,这点他早就想到,否则当初也不会拜托长史刘安去查前庭往来居的底细。
“平时看你畏畏缩缩的,想不到知道的还不少!”
“大人谬赞了。”钱楷微微低了低头,继续说道:“大人应该明白,现如今交合县已入冬,大雪封路,整个西州都与外界隔绝……”
话没说完,就被李文柏皱着眉头打断了,“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否则本官治你妨碍公务之罪!”
钱楷闻言身体颤了颤,当即跪了下来,“大人容禀,卑职不敢拦大人,卑职只想请大人想想您的上一任,那位大人也曾是个清官,却在交合县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那时没有大雪阻路,那位大人尚无可逃;如今整个西州被天公孤立,西州一十二县,皆在曹刺史手中,大人又怎能如此不顾身家性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