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那卿卿好好地想,想好了再告诉三叔父。”
初宁咬了唇,半天才点点头。
徐砚今早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昨夜他想一整夜,他没权利勉强小姑娘什么,现在他也只能站在长辈身份上去为她谋事,至于他的心思......他不会强加于她。
昨夜冒着凉风赶回来的那股冲动,被他强行压在心里最深处,他不能对不住宋霖,去哄骗诱导他的女儿。
徐砚把话说完,站起身来,朝还缩着脑袋的小姑娘说:“裙子都短了,下午我喊人过来给你量身,正好把冬天的衣裳都做一做。我去见见你徐大哥。”
初宁起身相送,他已经快步走出屋子,她就盯着庑檐下晃动的树影出神。
她会嫁人,会过另一种陌生的生活,就好像爹爹被流放,她去了陌生的徐家。她又要再去融入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中吗?
初宁眼神茫然,就那么站在门半天,一颗心像秋日里落不了的叶,一直在风中飘摇不定。
而徐砚走到垂花门,就遇上了想找借口前来探望小姑娘的侄子。
徐立轩见到自家三叔父先是睁大了眼,然后满脸尴尬。
三叔父怎么回来了?!
还是从内宅的方向来的,是先去见过初宁妹妹?
有种想干坏事被抓包的尴尬,无比的尴尬!
徐砚见着长身立玉的少年,已经快要跟他一般高,眉清目秀,风度翩翩。面容那样年轻,精气神十足。
他沉默地打量侄儿几眼,在对方紧张中拍拍他肩头:“用过早饭了吗,随我来。”
徐立轩被三叔父黑眸盯着看,有种锋芒在背的错觉,忙朝他揖一礼:“三叔父,侄儿已经用过了。”
直身身子的时候,徐立轩发现三叔父已经越过自己,径直往外去。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垂花门,低下头忙跟上去。
三叔父在外边两年,身上的气势越发强盛,威严在眉锋间,淡淡一个眼神便让人不敢生次。
少年亦步亦趋,徐砚将他带到自己的院子,进屋后让他坐。
“你祖母让你来做什么的。”
徐立轩拘谨地谢过才挨着椅子坐:“祖母收到信,十分担心,怕三叔父您受了伤,却没有告诉她老人家。”
徐砚听着‘嗯’一声:“如今你亲眼所见了,我没有往家里说这事,是没必要说。我一切都好。”
“......是。”
“那你来,是要做什么。”
徐立轩才回了一件事,他第二个问题兜头再落下,问得少年双眼发直。
来做什么的。徐立轩心里打了个激灵,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被三叔父看穿心思了吗?
“不、不是,三叔父,我是来求见一位大儒的。上一科和我同参考的南方举子,不少都受他指点过,有金榜题名的,所以侄儿想碰碰运气。”
徐砚对他吞吞吐吐的那一个‘不是’皱眉:“碰碰运气?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就来告诉我,你是来碰碰遇气?如果考进士能用运气,还要寒窗苦读做什么?!”
自己有说什么吗,他就那么着急解释。
徐砚明白,昨晚的猜想已经变相被证实,这大侄儿前来,果然是别有所图。
“不是的三叔父。”徐立轩也明白自己心虚说错话了,但三叔父似乎没有察觉的意思,只逮着他读书的事训斥。他忙补救:“三叔父,侄儿是想碰碰运气能否见到那大儒。侄儿并未把读书的归到运气之上,若能得人指点,有所进益,就是侄儿的运气了。若是没有,侄儿也不会自此丧气,只会更加用功。”
“还以为你又要白长两年!”
徐立轩羞愧得站起身,朝着三叔父一揖到底:“三叔父教训得是。”
“你要见的可是阮先生?”
徐砚道了一个名字出来,刚才还满脸羞愧的徐立轩当即双目发亮。
“正是阮先生!”
“来得不巧,他远游了,不定何时归来。可能一年半载,你这又要做什么打算?”
刚刚才看到希望,当即就被一个远游的消息给熄灭,徐立轩神色几变,愣纳在地。
徐砚见着大侄子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对他暗藏心思的不满到底散去。
还是一心向上的,还能救。
徐砚的目光就再落在他面容上,少年相貌出色,再能高中,徐家下一辈也算是有个皎皎领头人了。
他淡淡地说:“既然来了,住些日子吧。我比不得大儒,但你要有什么实在想不通的,你就写了给我,或者直来问我。”
还有两个月过年,年节前让赶回去就是。
徐立轩失落的心情为‘住些日子’四字又雀跃起来。
徐砚见他精神好一些,挥手让离开,自己也该去衙门了。
哪里知道,听到他踌躇地问:“三、三叔父,我想见见初宁妹妹,可以吗?”
到底是听到这句话,徐砚心神有一瞬的恍惚,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