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崔家家主正在查看账本,过了一会,放下账本想缓口气给自己按摩一下穴位,就有一双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力度恰到好处的揉捏起来。崔家家主侧头一看,是她的族妹,眉眼忧郁,似有万千化不开的愁绪积压在心里,让族妹看起来十分的不得人眼。但族妹却很细心,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送上一份关切,或是一杯清茶,或是一盘点心,或是如这般体贴的按摩,让她能够缓一缓精神。
“阿姐,这样的力度如何?”族妹怯生生的说道,似乎很怕崔家家主不满意,无奈,她父母双亡,最近的亲戚便是崔家家主了,而寄人篱下,总要学会看人脸色,不然,再大度的主人也会容不下。崔家家主看着族妹的眼睛,半晌,道:“很好,阿妹总是能将我照顾得很好,放眼整个崔家,也就是你最得我的心意了。”
族妹轻笑着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崔家家主却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都跟你说了几次了,这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姐姐,你何必这般小心翼翼?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你既是崔家人,就该有崔家人的傲气!”
族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还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崔家家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你今年也满二十岁了,该娶个夫郎成家了,知你不想太早成家,但不成家如何能立业?我也不急你,但若是正夫人给你安排相看一事,你可不要再逃了,不然,便是你一辈子娶不到夫郎,我也不会管了。崔家家大业大,我虽有了两个嫡女,却一个二个的都不愿继承家业,也只能再找一人来分担。”
“阿姐……”族妹心内掀起了巨浪,面上却还是那副卑微怯懦的样子,茫然不懂的轻唤了一声。崔家家主一笑,起身,拉着族妹坐下,道:“我那两个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考中了进士,带着夫郎孩子在外任职,一年难得回来一次,铁了心的不继承崔家家业。一个崇拜车大将军,投身军营,倒也给她混出了名堂,却又是带着夫郎在边关任职,三年难得回来一次,这崔家也就指望不上她了。”
“哎,早知如此,当初真该掐死这两个不孝女!”崔家家主说的是咬牙切齿,但眉眼里的骄傲却藏都藏不住,两个嫡女各有出息,不靠家族势力,步步奋斗,有了今日的成就,做娘的又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崔家家业也需要人来继承,她的庶女倒是也可以培养成家主,但大的不成器,小的又太小,要培养起来也得十年光景。在这期间里,她的确需要找一个人来分担一二,免得把自己给累垮了。
族妹心有猜测,自是激动万分,但面上依然不露破绽,只等家主把话说完。
果然,崔家家主“控诉”完两个不孝女后,就握紧了族妹的手,道:“阿妹,我记得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只有七岁,和我那没出息的庶四子差不多大,但你可比他好多了,哎,他要是有半点你的纯善,又怎会……罢了,不提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一直把你当做女儿来养,府里上下也都把你当成我的又一个女儿。现在我需要人来分担家族重任,你这个‘女儿’可愿成为为我分担的那个人?”
“阿姐,我……”族妹面露慌乱,似乎被崔家家主说的话给砸蒙了,心里却又是戒备又是欢喜,戒备的是崔家家主为什么会选中她这个“卑微怯懦”的人,难道是看中她够“傻”够“善良”不成?欢喜的是她终于有机会打理崔家事务了,以此为契机一点点的培养自己的心腹,把崔家收入囊中,彻底的翻身做主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没时间回答你的话,大管家会为你解惑。你也该改改你这个个性了,该问的时候就问,不要怕羞,也不要裹足不前,不然,你就是对不起我的养育之恩了,你也不想做个白眼狼,被整个家族唾弃吧?”崔家家主说得严厉,却是眉眼带笑,一副真心想要培养族妹的样子,族妹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愧疚,红着眼点了头。崔家家主又笑着拍了拍族妹的手,这才转了话题,和她说起了娶夫郎的事。
第二天,族妹就跟在了崔家家主的身边,虽然还是难改怯懦的姿态,但到底敢提出疑问了,是个很大的进步。崔家家主看着高兴,笑容也多了几分,底下人瞅着家主的态度都知道该如何对待族妹了,言行上便透出了几分恭敬。初次尝到地位变化带来的好处的族妹忍不住飘飘然起来,原来这就是手握权利的感觉。
尝到了权利的味道,族妹便对和甘启合作一事产生了动摇,她不是傻子,怎会不知甘启图的是什么?原本她只是一个寄居在崔家的客人,崔家的一切都没她的份,自然乐得和甘启合作,窃取崔家的财物为自己打算。但现在她是崔家人了,又要被家主培养成二把手,在家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有大把的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十年后,就是那些个庶女长成,也是徒劳,因为她已经控制了崔家。
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再和甘启合作了,因为继续合作下去,是把她的钱白白送给了甘启。但甘启不好对付,万一逼急了甘启,叫她来个鱼死网破,把事情捅到家主那里就不好了。得想个法子让甘启吃了闷亏还不敢说出来,但甘启狡猾奸诈,一直没露出马脚,也没有任何把柄落到她手上,她又该怎么做才能顺心顺意?
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