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大厅内,下人们皆敛声屏气的跪在地上,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敢多动一下。杨林的母亲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渍,碎落在四处的茶杯是她受伤的原因。
杨家族长坐在首位,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指着杨林的母亲,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动肝火。在旁伺候的几个老仆人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老族长,生怕她被气出个好歹来,而杨林的大姨正从怀里掏出药瓶,准备服侍母亲吃下。见母亲如此生气,杨林的娘终于有了一丝悔意,但却依然不认为自己疼爱幼子有什么错。
推开大女儿,杨家族长看着仍然不知悔改的小女儿,一掌拍在了桌上,“嘭”的一声,地面都颤动了两下。杨林的娘不由得抖了抖身体,想要后退又没那个胆。
“若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你掐死,也不会让我杨家蒙此污名!”杨家族长一掌之后有些脱力,坐回了原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与悔恨,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祸害来?想起正夫拼死保下这个女儿的画面,杨家族长心中升起的是无边的愧疚,若早知如此,便是要她做那弑杀亲女的恶事,她也要保住正夫。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错已成,依着杨林的性子是不会再对母家抱有期望了,他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家,那就是越府。越雅终于如愿以偿了,终于让杨林只有她一人了,可杨林能落得好吗,折腾到现在,越雅又还剩几分怜惜?
杨家族长本来就不满小女儿偏心庶出偏宠侧房的行为,但杨林父亲难产死去,只留下杨林一个,女儿虽宠着侧房,但到底没有再纳正夫,也没有扶正侧房的意思,看在这份上,她就忍了,横竖杨林没受苛待。但这事一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日日夜夜的偏爱偏宠终究会让那颗心长偏,而偏了的心,又怎会分得清厉害?可怜杨林被害得这般悲惨,失宠落胎,一切都是她当初的疏漏所致。
“传我命令,杖毙四小姐房中的所有侧房小侍,一个不留!”杨家族长再睁眼的时候,终是做出了决断,也不顾小女儿的求饶,直接让老管家去完成这件事。
既然一个个都心大了,容不得彼此,那就到地府里继续争宠,且看会如何!
老管家带人去执行她的命令后,杨家族长的视线又落回了杨林母亲的身上,道:“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死了后,你就给我带发修行,终身不得再纳娶,也不得再亲近男子,若有违反,除族,我杨家从此不再有你这个女儿,你死活自负!”
话音未落,杨林的母亲就彻底没了声音,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再不敢求饶。
杨家族长的嫡长女看了一眼小妹,眼里也是难掩失望,便没有出言为她求情。
“你的那些庶子都已经嫁了出去,既嫁了出去,就少回些母家吧,老实待在妻家,好好侍奉妻主多为妻主延续香火才是。至于你的那些庶女,正好祖宅那里传来消息,说是祖田出了问题,就让她们下去看看,留在那里生活,好在祖先的荣光中反省自身。若孙辈中有秉性纯良才华不凡之辈,可离开祖宅,到我身边教养,罪不及稚子。”杨家族长也不理会失魂落魄的小女儿,继续说着她的安排。
处理完小女儿这一房的事,杨家族长就在大女儿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室,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看得大女儿心疼,越发不满了小妹几分。其他房知道这个事后,皆引以为戒,谨言慎行,也庆幸自己始终谨记着族规,没有行差踏错。
越雅还算是给杨家留了面子,封锁了消息,只派人将口供证物送到杨家族长面前,若是闹出来,杨家必会落得和客家差不多的下场。杨家族长承了越雅的情,却知这个情不好承,处理完小女儿一房的事后,就约见了越雅,开诚布公的谈谈。
没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只知越杨两府的交情到此为止,杨林却重新获宠了。
“家主又宿在正夫人房里了?”丁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微微一笑,道。
跪在地上的人点点头,努力绷直了腰背,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惬意,要知道丁绝最厌恶的就是胆小怕事的人了。随手一挥,示意这人退下后,丁绝握紧了拳头。
好不容易离间了越雅和杨林,却一招失手,叫越雅重新回到了杨林身边,看这样子竟是有重拾旧好的迹象。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杨林躺在越雅的身下婉转承欢?杨林明明应该是他的啊,在杨林从那些乞儿手上救下他的时候,杨林就注定是他的了!越雅算个什么东西,见异思迁,小肚鸡肠,如何能配得上如明日一般耀眼的杨林?杨林,杨林,决不能把杨林让给越雅,他绝不允许这事发生!
“啊……”丁绝许是动了真气,腹中忽然一阵绞痛,便不得不坐下来调节气息。可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起色,且有越发疼痛的趋势,冷汗不停地冒出,身子也开始发软,丁绝只得喊人去请大夫。见丁绝面色苍白,奴仆自不敢怠慢,跑着去请大夫了,大夫来的时候衣衫不整,一看就是被这冒失的奴才给一路拽来的。
片刻后,大夫喜笑颜开的给丁绝道喜,说他已经怀孕月余,只是动了胎气,胎儿有些不稳,接下来得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伺候的奴仆全都跪了下来给丁绝道喜,有了小主子,这丁绝的名分也就终于能定下了吧?丁绝轻抚肚子,嘴角微翘,上天到底是待他不薄,送了一个孩子给他,有了这个孩子,越雅就休想再和杨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