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月抬头看了车离弩一眼,再无往昔的卑微怯懦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一眼过后,他却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看他这样子是打定主意咬死不开口,且也将生死置之度外,并有让此事到此为止的意思了。但他不开口,不代表旁人不肯开口,何况她们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为美月做事,不过是有把柄落在美月手中,不得已而为之。之后,或是为财或是为色,就成了美月的爪牙,替他搜集消息。
原以为美月做这些不过是要争宠,拢住车离弩的心,却不想他的心竟如此恶毒,意图毒杀妻主。这般毒夫,便是她们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更是不愿与他一同赴死,便绞尽了脑汁想办法将功赎罪。可她们接触到的层面停在了美月这里,再往上却是一无所知了,直接接触美月的那个雕刻师也没能提供什么线索。谁让美月隐藏得这么深呢,装出争宠之态,迷惑他人,背地里却做出这样的毒辣勾当。
雕刻师几人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们是利欲熏心,她们是自私自利,但也知道车离弩对浅乐国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没有车离弩,浅乐早就亡国了,哪还有她们的逍遥日子?她们可以帮着车离弩内宅之人争宠,打着什么“将军身边需要有一个贴心人”“将军当多育子嗣”的名义来让自己的行径干净一点,却万万不能助纣为虐,毒害车离弩。只是事已至此,她们再悔也是徒劳,唯有认罪等死了。
“说得倒是好听,不知这毒夫的真正目的,但谁知道你们不是蛇鼠一窝呢?别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为的就是夺取我们首领的性命,好让浅乐大乱吧?”明阎把玩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吓得尿裤子的雕刻师,轻声道。
雕刻师几人慌乱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只一个劲的摇头,她们是真不知道啊。而在雕刻师几人求饶的时候,美月仍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佛已经没什么能影响到他,半晌,却睁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离弩,似乎要记住她的样子,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此事乃某一人所为,与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线索断在美月这里,美月又是一副坦然认罪的态度,似乎是可以结束了。只是没人相信这般毒计这般手段会是他一人所为,单是从大草原弄来毒玉这一条,就是倾尽他母家的家产都办不到的了,更别提其中涉及的各方关系。大草原渐有立国之兆,三国都非常紧张,三分天下的局势一旦打破,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
因此,大草原近几年和三国的关系都十分不好,随时有引发大战的可能,便是明阎这样的人去大草原都得小心再小心,免得一个不慎就成了大战的祸因。
在这样的形势下,美月一个小小酒庄的嫡子想绕过正规途径去大草原弄这难得的毒玉,便是他有逆天之术也断是不能瞒天过海的。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找出这个人,才是这次行动的目的,只抓点虾蟹算什么,抓住大鱼才最紧要。
美月的母家和那家玉石店已经被车离弩的人监控起来,没有打草惊蛇,消息也都严密的封锁着,现在既然从美月嘴里套不出什么,就只好上报朝廷,彻查到底了,毕竟这涉及了大草原问题。车离弩正想离开,就被明阎拦住了,只见她凑到耳边,小声的说道:“老大,这人就交给我吧,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不是?”
车离弩想了想,点点头,又道:“小心些,别弄死了,他活着的价值更大。”
明阎拍拍胸口做了保证,在其他人都退下后,绕过已经吓得晕过去的雕刻师,到了美月面前,伸手摸摸他的脸,道:“啧,人不可貌相啊,你倒是让我开眼了。”
美月听说过明阎的凶名,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落到她手上绝不可能落得好,便想咬舌自尽,却被明阎抢先一步卸了下巴。看着美月的眼睛,明阎一笑,道:“乖,我们来玩个游戏,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比这更好的游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得晕过去的人又醒了过来,但她十分后悔自己的清醒,因为她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掉的可怖画面,如果她还有此生的话。
美月双手被缚,掉在半空,衣裳倒还好好地,只是那张脸已经毁得面目全非了。明阎舔了舔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享受道:“嗯,这下你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看起来美月只有脸被毁,但从那被鲜血浸湿以致于换了颜色的衣裳来看,他全身上下怕是都没有一块好肉了,可明阎又是如何在不损衣裳的情况下伤及内里?答案很快揭晓,一条通体赤红的食指般粗细巴掌点大小的虫子从美月的袖口爬出,鼓囊囊的腹部,已经说明了一切。明阎很是小心的接过虫子,亲了亲它的头,道:“乖宝宝,吃得饱吗,这人不好吃,改天娘再给你找一些好吃的来玩玩。”
虫子似能听懂一般,点点头,就趴在明阎手心里睡着了,见状,明阎将它转移到了腰间的锦囊。这锦囊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是内有乾坤,至少这虫子就能在里面存活个两三年都不需要出来透气进食。安置好小宝贝后,明阎这才把视线重新移到美月身上,道:“你倒是硬气,愣是扛到现在也没说,倒是让我好奇你背后的人是谁了。是谁能养出你这样的人呢,是高高在上的那位,还是那个越雅?”
说话的时候,明阎仔细盯着美月的脸,却没能找到一丝丝破绽,难道说美月的背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