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的下颚,让她咳。
严甯一手撑着沿,一手捂住脖子,低着头咳得撕心裂肺,像是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霍冬冷眼看着狼狈至极的严甯,眼底没有心疼和担忧,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狠狠咬着牙根,努力平复混乱而急促的呼吸。
而当她刚刚缓过一口气,他的大手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仰起脸,被迫张大嘴,眼睁睁看着牛奶再次倒进自己的嘴里……
这一次,他力道稍轻,尽量不伤着她,但绝对让她挣脱不开。
牛奶也不似刚才倒得那么急,而是慢慢的流进她的嘴里,给她足够时间往下咽。
她若不咽,他就用力捏一下她的下颚,她痛了,自然就咽了。
严甯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因为她已经虚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她只是看着他,冷冷看着他,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看着他没有感情的眼,即便整颗心已被伤得鲜血淋漓,她也不眨眼。
剩下的半杯牛奶,终于一滴不剩地灌进了她的嘴里,直到看到她完全咽下去了,他才松开她的下巴。
而此时她的下巴,已经一片麻木,痛到没了知觉。
“滚出去!”
她看着他,无论眼神和声音,都冷到极致。
霍冬将空杯放在头柜上,置若罔闻。
“我叫你滚出去你听不到吗?”严甯终究再也维持不了平静,脸若寒冰双目含恨,对他切齿冷喝。
他终于有了反应,但也仅仅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已。
严甯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爱到撕心裂肺,恨到锥心刺骨。
而最悲哀的是,她爱的与恨的,竟是同一个人!
在最美的岁月里遇上一个错的人,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痛!
无休无止的痛!
她让他滚,他却仿若听不懂一般,冷冷伫立在病边,纹丝不动。
“霍冬!滚出去!我命令你立刻滚出去!”
她倏然崩溃,一边嘶声厉吼着,一边跳下去想狠狠推他。
可她的脚还没触及地面,就被他单手揪住衣襟往上一提……
他拎她宛若拎一只小鸡,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重新被扔回上。
下全是玻璃渣。
他扔她的动作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住他这样的粗鲁行为……
冷酷又无情。
严甯狼狈地趴伏在上,虚弱地喘息,转头看着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一边缓缓坐起来,一边冷冷地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命令你吗?”
他看着她,始终一言不发。
她唇角的冷笑扩散,“你在我身边三年,说好听点是警卫员,说白了不过就是我的跟班!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本是四叔最器重的警卫员,是她三年前看中了他,缠着四叔把他强行要过来给她当了保镖。
她经常在想,其实他的心里一定很恨她吧,他本是前途无量,却被她浪费三年光阴……
霍冬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更冷了一分。
他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她,她痛了,也不会让给他好过。
于是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残忍的寒光,极尽蔑然地讥诮,“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我四叔养的一条狗而已!!”
话落,空气凝固。
一条狗而已……
以前,她从来不敢说这种话,她从来不敢做一丁点有损他尊严的事儿,她从来不敢!
因为她太清楚他的自尊心有多强!!
在他的面前,她处处都得小心翼翼,处处都得顾及他的感觉,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他的内心……
可现在……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大家都决绝一点,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男人一直没有情绪的脸,终于有了反应……
他本是冷漠的双眼,渐渐染上一抹怒意,他低下头来凑近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用一种极尽厌恶的目光盯着她的眼,在她唇边阴冷呵气,“既然我是狗你还喜欢,你就这么犯贱?!”
往对方心上互捅刀子这种事,似乎总是比较容易,一不留神,就冲口而出。
也或许,想要结束一段无望的爱,就必须得心狠嘴毒……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她看着他眼底那抹对她弃如敝履的嫌弃,不禁咧开了嘴,笑了。
“对呀!我就是这么贱!我就是这么贱,我这么贱……”她的笑,由大到小,有小到无,最后被凄凉和苦涩取代,她的声音亦是如此。
她那么爱他,他却说她犯贱……
原来她的爱,竟廉价到如斯地步。
贱……
严甯,是人都有自尊心,为什么你没有?
为什么你没有!!
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自尊心,为什么不能少爱他一点,为什么不能骄傲转身……
答案——无解。
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爱了!
不过,爱他已是两天之前的事了。
现在的她,不爱他了,再也不爱了,从他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那刻起,她对他的爱,就彻底没了。
现在她对他没有爱,只有恨!
缓缓转眸,她看向一片狼藉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