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肯走,抱着肩站在一边等着看。
对演员来说,哭戏是考验,也是折磨。敢夸下海口说演得好的,还真不多。
可这些时日组内分明看得出,这位舒美人并不是恃美生骄,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啊。
拍摄机器开始运转时,众人面上的神情都滞了一秒。
这一条本来是给舒月纱酝酿情绪的,没想到场记板一下,那双明媚杏眼中瞬间泪光点点,水汽氤氲。
在曾与师兄日夜习剑的崖边,紫衣少女忆死于她手青梅竹马的恋人,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但也只会有痛苦,没有悔恨。小师妹不会用自己的父母去成全情郎的孝道,重来一次,依旧如此。
与古今中外的悲剧相类,只能怪命运的不肯成全。
在她脸上,梨花带雨的美态仅仅维持须臾。舒月纱眼睫飞颤,失了神般徒劳地动着唇,却终究没说出一个词来。
然后她笑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就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美人暗暗垂泪,而是真的苦痛心酸至极。
戏……戏精!
“卡!”
“后期再截一段明月夜送别的回忆杀,加在这段哭戏里,简直层次感爆炸!”
“小月纱啊,你别的戏充其量是人美有灵气,肯下功夫。”陈逢秋满意至极,说话都飘摇起来:“但这个哭戏,真的不是美了,是演得好,见者伤心。”
“谢谢导演。”舒月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笑意盈盈地用面纸擦眼泪。
“啧,月纱你哭得真好,我都看呆了。”余励凑上来,从剧组给他杀青准备的捧花里抽出一支递给她:“喏,鲜花送美人。”
“我可没宝剑送你。”舒月纱含笑瞥了他一眼。
“不是,”余励挑挑眉,少年气十足,“让我取取经,你是怎么做到哭的那么真的,还能哭完就笑?”
说完还低声嘟哝了句:“又哭又笑,小猫上吊。”
舒月纱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正欲把那花扔他怀里,就被人从指尖轻轻巧巧地取走了。
谢明池施施然把那朵玫瑰插回捧花束里,目光淡淡:“余励,你给我女朋友送玫瑰,是不是不大妥当?”
这回小小声的换成了舒月纱:“你又没给我送过,还不许别人送么。”
月纱也是才反应过来,谢明池至今没给她送过一束花。
那送的都是什么呀。温水,雪梨,早饭,哦,还有送去医院。
果然和大叔谈了恋爱,连少女心都淡了么。
谢明池从广袖下握住女朋友的手,低声道:“是我的疏忽。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送。”
“喂喂喂,怎么突然变成打情骂俏的了!”余励白净的面色通红一片,又跟小动物似的蜷成一团,低落下来:“我明明是很认真在求教的,观众总说我哭戏尴尬。”
舒月纱“啊”了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周围一片目光灼灼,连自家经纪人和男友都概莫如是。
嘤,我其他戏有这么差吗,所以觉得哭戏是超常发挥?
秦蝶用唇语答她,有啊。
“其实吧,这也是要靠多练的。”舒月纱咬咬唇,低眉对手指:“小时候我哥哥特别皮,总喜欢小打小闹的招惹我。后来吧,我也不是好惹的,每次他刚要逗我,或者怎么样,我就哭。”
“就……就各种花式流泪,委屈的害怕的似哭非哭的,然后我舅舅就会把哥哥揍一顿,百试不爽,然后钟……我哥就学老实了。”
谁能想到杀伐果断的钟大公子,曾经有这么波澜诡谲、斗智斗勇的童年呢。
秦蝶脑补了情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余励无奈地叹气:“我真心疼你那个倒霉哥哥。”
“千万别,”舒月纱扯着谢明池的袖子,冲余励笑着说:“心疼他那只狐狸不如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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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余励杀青做东,请全组聚餐。
病号舒月纱只想吃了药睡觉,却因徐嘉容不在难免冷清,余励又刚经合约风波,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去了。
因为余励发布的杀青九图微博里,她出现频率最高,所以很快自己的微博就被余励的粉丝友情攻占了。
清一色的赞她“人美心善”、“讲义气,不对朋友捧高踩低”。
爱屋及乌力量真大,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好。
“来来,月纱啊,这鱼挺鲜的。”
“就是啊,吃不到可惜咯。”
舒月纱低眉舀粥,苦着脸:“贺老师,您也太不地道了吧。”
“不怕,谁让我是灯光师呢。”
眼风扫过,贺峰声音一扬,笑谑:“明池,怎么着,你也爱喝粥了?”
众人这才发现,一桌好菜视而不见,谢明池默默把一碗白粥舀出了玉盘珍馐的架势。
“咳。”谢明池脸微红,笑笑说:“你们慢用,我今天也没胃口。”
唔,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