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病恹恹的躺在榻上。
玥嫔守在一侧,双目通红,见毓王进来,她咬牙问道:“你将他杀了?”
毓王不语,冷冷的看着这个与兄长有染的后宫妃嫔。
玥嫔心如刀绞,厉声道:“他是你哥哥,你怎可如此狠毒!”
毓王冷笑:“你们这等谋算我时,他又何尝将我当作弟弟?”
玥嫔双膝一软,瘫坐在地,双目木然无光,半晌才又道:“其实你早已知晓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为何不阻拦于我?”
毓王瞥了床上那老迈不堪的皇帝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这女人身上,他说道:“你当我,很愿意他久活着么?你如此,也算是帮了我。”
玥嫔是个聪明之人,只微微一怔便已想明白他所言为何。怀王意在诏书与早日登基,毓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二人的所有行径,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为人做嫁,滋味原来如此。
她面若死灰,那后宫第一宠妃的光彩尽数退去。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失意的市井妇人一般,散去了所有的架子。
但听毓王的言语自头顶飘落:“三哥的一线血脉,就全在玥嫔一人身上了。本王,不大愿意亲自动手。”
玥嫔听他提及女儿,忽然醒转过来,面上一阵激动,又颓丧在地。眼下的她,哪里还有那个能力去争衡庇护女儿?
她明白毓王要她怎样,她盯着毓王,一字一句道:“你果真言而有信,与我女儿一条生路么?”
毓王说道:“你没有与本王谈条件的余地。”说着,顿了顿又道:“小公主到底是皇室血脉,本王也不会同一个女子为难。”
玥嫔面色惨白,一脸凄楚,忽而仰头尖笑起来,那凄厉的笑声响彻殿堂。
援兵攻入行宫之时,顾思杳亦在前锋。
他早已知晓毓王将侯府女眷接入了宫中,虽晓得姜红菱应当安然无虞,但眼见这秀丽行宫顿时成了一座修罗地狱,他依旧心焦如焚,一心只要寻到她。
援兵与叛军在行宫交战,四处都是仓皇逃窜的宫人,尸横就地,血流漂杵。
顾思杳手持一柄青钢剑,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径往毓王的住处奔去。
一路上与叛军交手无数,好在皆是有惊无险。
正当一片混乱之中,一柄□□忽然挡在了顾思杳面前。
顾思杳驻足望去,却见那持枪之人面目极熟,竟而是姜红菱旧日的竹马章梓君。
两人见面,分外眼红,也无需什么言语,心中皆明白彼此的心思。
章梓君□□一挺,急急向顾思杳取去。顾思杳持剑而上,沉着应战。
一时间,只见□□霍霍,剑光闪闪,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也没分出胜负。
顾思杳一剑使向章梓君胸前,被他以枪杆抵住。
章梓君沉声道:“你是她的小叔,叔嫂通奸,不知耻么?!”
顾思杳冷笑道:“你昔年不敢娶她,如今又是给刘家当女婿才借到的势,你才是真正的无耻小人。”
两人话不投机,自又缠斗不休。
交锋激烈之际,章梓君忽而一招使老,胸前门户洞开,失了防守,被顾思杳所乘。一剑抹过,只见血光一闪,章梓君喉间破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雾四溅。
他退开一步,脸色惨白,捂着脖子想要逃开,踉跄走得几步,便倒在了地下,再不能动弹。
顾思杳也不及去看他死活,飞奔向毓王的住所。
走到毓王院中,这附近倒没有贼兵,却也并没宫人,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思杳一步步走到院中,一脸惨白,心越跳越快。莫非,她竟已被人掳去了不成?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划破了这静谧:“二爷!”
他回首望去,却见西边厢房的门开了,那张朝思暮想的雪肤花颜竟而就在眼前。
那丽人下了台阶,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顾思杳怀抱着姜红菱温热的身躯,空荡多日的心这才充实安定下来。
姜红菱将头枕在他肩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宽阔的胸膛,和其下沉稳的心跳,不由嘟嘴撒娇抱怨:“你怎么才回来!”
顾思杳抚摸着她脑后的发髻,将她更加带向怀中,吸了口气,低低说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姜红菱没有接话,含笑颔首,双眸微闭,两道亮亮的水线划过了脸颊。
怀王伏诛,余下那些叛军群龙无首,不是举手投降,便是为西北军清剿。
镇西将军与毓王又以勤王护驾之名,即刻启程,护着德彰皇帝归京。
德彰皇帝的身体虽因玥嫔的毒害,已然破败不堪,但靠着太医,到底是撑到了京城。
圣驾归京不过三日,便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德彰皇帝死前,还是留下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了毓王。
毓王受诏登基,改年号为昌顺。
怀王阴谋乱上,谋朝篡位,虽已身死,还是定了个谋逆的罪名,收缴了玉碟,永世不受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