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上,女眷们无人敢劝。
顾文成亦走过来,说道:“二弟,讨个妾罢了,你怎能忤逆母亲?何况,此事委实是你荒唐。”
顾武德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说道:“大哥罢了,母亲这些年向来偏疼你,你自然不知道痛痒。”
顾文成被他这话,气的打了个趔趄,索性撒手不管了。
姜红菱眼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端午家宴竟要为这事闹黄了去,当即起身,走到顾王氏身侧,先亲手倒了杯热茶喂给她吃,嘴里便劝说道:“老太太且吃口热汤压一压这怒气,好好的大节下,犯不着为这等事情生气。”说着,又扬声问道:“那程姑娘现在何处?可来了不曾?”
就有人回道:“程姑娘的马车已在楼门前停了半刻的功夫了,老太太不放话,没人敢让她上来。”
姜红菱便向顾王氏低声道:“老太太,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女子既已来了,还是先让她上来,丢在她在外头,人来人往,指指点点,也是难看。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家的亲戚。她丢脸,咱们府上也没什么光彩。”
顾王氏吃了她的茶,气却兀自不消,斥道:“难道就让这浪蹄子搅扰咱们的家宴不成?”
姜红菱从旁说道:“只是若将她逼得急了,她在外头闹起来,可就越发难看了。再则,先叫她上来,过了这日再说。让不让她进门,还不是老太太口里的话?”
顾王氏听了她这话,心中权衡利弊,这才点头道:“罢了,且叫她上来罢。免得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惹人耻笑。她不顾廉耻,咱们府上可丢不起那个人!”
顾武德见老母松口,欢喜不胜,掉头就向外走,就要亲自去接人。
顾王氏却喊住他道:“如今你还是她姑父,哪有你亲自去接人的道理?叫个婆子下去就是了,你与我在这儿坐着!”
顾武德只好不动弹了,只是伸长了脖子等着人进门。
少顷功夫,就见一二八佳人盈盈自门外进来。她一身清淡装扮,妆容亦也淡淡,一头细软的长发挽成了一窝丝,插着一支水玉梅花簪,耳下亦挂着一对水玉明珰。摇摇曳曳的走进门来,当真是个清秀佳人。
顾婉看了一回,咬指向姜红菱低声道:“二老爷当真是乱来,连二太太的首饰,也给了她了。”说着,见姜红菱不解,又指指戳戳道:“她头上那支簪子,我记得去年过年时,二太太戴过的。那副耳坠,依稀也是二太太的东西。”
姜红菱微微愕然,顾武德纵然好色,到底也不曾荒唐至如此地步,今生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程水纯走进门内,众人心中各怀心思,有鄙视不屑的,有暗中发笑的,亦有深觉荒唐的,脸上却神色如常,并不曾带出来。
程水纯走到顾王氏身前,双膝一弯,跪在地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口里说道:“见过老太太。”
顾王氏却连瞧也不瞧她一眼,说道:“你是什么人?跪在这里做什么?”
程水纯心中一咯噔,瞧瞧瞥了一眼顾武德,却见顾武德垂手立在一旁,望着她微微摇头。
程水纯心中会意,咬了咬嘴,细声细气说道:“纯儿是二太太的侄女儿,今日本要跟着姑妈来的。只是姑妈病着不能前来,纯儿方才拖延至此刻,误了给老太太请安,请老太太降罪。”
顾王氏眼眸轻眯,冷笑了一声,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太太的侄女儿。往常见你,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你们程家门第虽不高,倒也是诗书礼仪的人家出身。怎么竟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来?!”
程水纯身上微微哆嗦了一下,眼眸登时泛红,颤声说道:“老太太这话重了,纯儿当不起。”
顾王氏厉声道:“你当不起这样的话,我们家便当得起你这等祸害?!好端端的,怎么二老爷就说要讨你做小?!不是你这妖精迷惑,又怎会弄出这样败坏纲常的事情来?!你姑妈如今健在,你就背着她捅她的窝子,世间也有你这样给人当侄女儿的?!”
程水纯性子本软,虽和顾武德不清不白,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脸皮甚薄,被顾王氏这样牵着头皮一顿痛骂,只觉得羞辱不堪,当即呜咽啼哭起来。
顾王氏看不上她这个样子,斥道:“竟还有脸哭,谁冤枉你不成!”
顾武德在旁,看着新欢哭得梨花带雨,花容无主的样子,心疼不已,连忙上前说道:“母亲若要骂,骂儿子一人便是。此事不与她相干,是儿子执意强求的。”说着,竟也跪在顾王氏面前,将程水纯搂在怀中。
顾王氏见了这情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当真是做的好事!”
姜红菱见状,赶忙说道:“二老爷,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事。还不快扶着程姑娘下去,别气坏了老太太。”
顾武德听了这话,见母亲没有应声,当即扶着程水纯起来,往隔壁桌去了。
姜红菱便说道:“这不妥,你们那边都是男人,怎好叫程姑娘坐在那里?”
顾王氏听见,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