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驸马年纪不过三十过半,正该是年青气盛的时候。可所有的细节却表明,在公主府里,他只是一个驸马,一个在公主心目中重要程度远远不及女儿的人,他们表面都和和气气,可是作为丈夫对妻子该有的情意和关怀,却是虚浮在表面。
他甚至有些同情那位元表妹,明明父亲身边的随从都对公主殿下显得疏离恭谨,她却似乎丝毫不知,只黏在母亲身边,做一个乖巧天真的好女儿。
赵孜想起他特意的询问那个糊涂的老嬷嬷。
他在那个嬷嬷身边待了三天,只有一次,在午觉睡醒后,老嬷嬷一脸肯定地对他保证,“清如公主曾经有一位情郎,奴婢曾亲眼见到过清如公主在御花园与情郎相会。当时奴婢跟在主子身后,都蹲在草丛里不敢出声。奴婢当时可是怕极了。”
可他再追问时,那嬷嬷却是又要喝水又要吃点心,在没有说过一句清楚的话。
在御花园会情郎,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可偏偏,除了这个老嬷嬷,连母妃也躲着不敢出声,可见清如公主的不一般,或者,是那位情郎不一般。
可是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什么关于三公主的传言。
李姮元一家从早上出发,在午时之前总算到了光济寺门口。
从山脚下就有几位小僧在等待引路,而寺庙大门口还有一群僧人在等待,正殿里,监寺空明大师也带领一众人在礼佛念经,今日光济寺里没有别的香客,只有默念经文和钟声,很安静。
而皇宫里,却是热闹的很。
孙贵人进宫后便连着几日盛宠,终于在宫里引起风波。
宫里的贵人多得是,漂亮娇媚的女子也多得是,但一直没有哪一个敢对贵妃娘娘有明显的不敬,对孟贵妃来说,她们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孙贵人住在孟贵妃的寝宫的旁边,且偏偏,她近几日称病,没去拜见皇后娘娘,没去拜见她的姑母贤妃,却天天一早来拜见孟贵妃,且两次从孟贵妃这里把皇上勾走了。
短短四五日而已,孟贵妃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放在心上。
所以有几个小宫女就在背后默默议论了几句,转眼,流言就传的满宫皆是。而恰好,孙贵人风寒的原因查出来与那些嚼舌头的小宫女之一有关。这本是宫里最简单不过的争斗方式,可偏偏,孟贵妃因此就被罚了。
皇上身边大总管亲自来宣传的口谕,管教不严,罚亲抄女戒三十片,闭门思过。
这下合宫里都热闹起来。
孟贵妃才不信怎么会有这么多偏偏,所有的算计与巧合,都是人为之。
可是皇上为了一个新贵人而罚了比肩皇后的贵妃娘娘,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宫里那些消沉了一些时日的妃嫔贵人选侍等,一部分都又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动力,纷纷往孙贵人的住处交好,而日日那些人就从孟贵妃紧闭的寝宫前路过。
贵妃不急皇后急。
这孙贵人来势汹汹,不可小觑。可中秋时,还有人曾提过从孙家选一位庶女进三皇子的府里做夫人。她也正选着,最中意的就是这位孙六小姐。她刚刚对儿子提过这件事,赵沐经赐婚后,对府里后宅的事情,也都主动让她做主安排了。可转眼,孙六小姐就成了孙贵人。
皇后娘娘特地招了次子来,准备说明事情始末。可偏偏,孙贵人也赶着在这一天先来拜见她,她只有打发了三皇子,改日拜见。
皇后娘娘静坐在上位,看着最末首,安安静静喝茶的孙贵人。孙贵人大概在扬州学到了很多,喝茶捏帕子及坐姿都与众不同,比其他娇弱的妃子更娇美,更流畅自然。
明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生生有了一股子媚态十足的风情。她的衣饰也比宫里许多人都轻薄些,九月了,宫里宫外的女子都不止穿单衣,只有这位孙贵人的风格不一样,来拜见皇后,也还是穿着清凉。
周身笼着薄丝织的纱衣,飘飘袅袅,隐隐约约,着实是靠着美色这一项胜了宫里许多人,让皇后娘娘也不意外这几日的恩宠了,总归陛下是要换换口味的。
不是只喜欢孟贵妃那种样子的,对她来说也是好处。
“孙贵人在宫里可还住的惯?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问各位姐妹,本宫也是乐意帮忙的。”
孙贵人起身,扭着腰向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屈膝行礼,她的紫红色纱裙摆堆皱在脚边,“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这里自然是比家中漂亮得多。不过今日若娇身体不适,便想着不多烦娘娘,先告退了。”
如此,皇后娘娘便允了她回去。
孙贵人依旧姿态婀娜,摇着腰,交叠双手退了出去。
她跟着一位婢女走进了御花园。
果然,三皇子还在。
她特意让门口的婢女向三皇子道谢,并让三皇子留步。
这次孙贵人没有像在坤宁宫那样刻意曲着手指,弯着手腕行礼,而是很简单地直接快速地行礼,“拜见三殿下,还请三殿下原谅小女子的无礼,小女子实在是想在次感谢殿下的恩情。”
因为三皇子是被她的婢女硬求着留下来见她一面,不然,在着御花园里,一位贵人与一位皇子如何随意能私下相见。
三皇子也不转身,只说一句,“既然已经感谢,孙贵人保重,我要去见父皇了。”
说完就绕开脚边的一个小宫女,大步走开。
小宫女也算完成任务,孙贵人让她自己先回去,准备带着剩下的婢女,自己逛逛这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