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莉莉—帕丁森  神落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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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甘罗消失在楼梯尽头,他需要好好休息了。帕丁森拿起杯子,又满上了一杯咖啡,准备跟着甘罗走回房间,兰斯特却悄悄靠近了吧台。

略显肥胖的老板在吧台另一角打着瞌睡,兰斯特瞄了他一眼,压低着声音对帕丁森说:“小子,你是个女人吧?”

帕丁森手腕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咖啡飘洒出了一丝丝,落在了手指上。

痛!滚烫的痛意直指神经,帕丁森却借此冷静了下来,把咖啡放下,兰斯特递过来了擦手的短巾。

帕丁森接过短巾,抹去了手上的咖啡,痛意却告诉自己,这印记根本不可能那么快消失,“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昨天早晨,旧帝**包围了驿站,我曾经和他们的首领谈判,当时他告诉我,只要交出一个叫做莉莉的女人,那场战斗就可以避免。”

爱德华也端着咖啡靠了过来,在高櫈上坐下,兰斯特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可是我想,那时候驿站,根本就没有女人啊!驿站的伏兵已经在夜里被甘罗全数杀死,佣兵团里又没有女兵,那么剩下的,就只可能是你们两个。”

“这么说,她是个娘们?!”爱德华下意识地哼地一声,嗤笑地低声说着,内心却已经泛起巨大的波涛,妈的,果然,男人哪有这么瘦弱白皙的身材?打死他都不相信啊!不过,一个女人竟然可以长途跋涉这么久,一声埋怨都没有。

——这就已经足够获得尊敬了。

果然!议会国虽然标榜着人人平等,但男尊女卑的观点已经深入人心,一个女人行走在旅途上,会找来太多太多不必要的事情。女人除了好好在家劳务,或者是做一些文雅附庸的事情,在其他领域在就从未获得过称赞。在琉斯平原这个死亡充斥着的边疆省份,柔弱的女人更不应该在雪原上奔波,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酒馆喝酒的醉鬼,他们肯定会发出最大声的嘲笑吧。这么一个拖累,没有人会愿意带在身边。这一路上,甚至一个女性都没有出现过,这就是现实的情况。

但是,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再做隐瞒。

昨天夜里,帕丁森曾经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很多思绪在脑海中浮现,过去和未来在幻想中交织着。如果自己在八年前那场大火中死去,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么痛苦的生活?又抑或是从来没有想过要逃离那里,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自己死去。

但是帕丁森知道,就算现在过得多么多么糟糕,时间重来一遍,自己还会那么选择。

在那里,自己过着无穷无尽单调的生活,除了研究,生活里就没有其他东西。甚至可以想象,到了某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就会马上被抛弃,在不知名的角落中被处死,就好像那些消失了的长辈一样。

自从一个非常要好的长辈无故消失之后,帕丁森就发誓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可是现在她明白,只有再次放开信任,一切才会拥有希望。

如果甘罗相信这两个人,那么自己也会相信。

“你猜得没错。我的名字叫莉莉,姓氏才是帕丁森。”莉莉轻叹一声,她抚摸着手指的疼痛处,准备接受两人的刁难。但是她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艰难,未来的路也要走下去,她要看到希望,她也要走到希望之中。

兰斯特看着莉莉低落的脸庞,心中莫名地一痛,他也何尝不是一样区别对待着。只是自己拥有着过人的实力,因此,也获得了许多深刻的尊敬。

可是这个少女,得到的肯定只有唾弃吧。

兰斯特轻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沉稳,他说:“一个女性的魔法师,那不更是一个传奇吗?”

莉莉惊讶地抬头,眼神碰上了兰斯特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目光。那里仿佛是无尽的深夜,任何的波涛,到了那里都会归于平静。

“你说呢?”兰斯特越过莉莉,望向爱德华。

爱德华浑身不舒服,他正准备大声地嘲笑,肆意地诉说着这个女人带给大家的麻烦,如果兰斯特能接下来,那么这个场景一定非常精彩,他甚至想好了该如何说起。

怪不得连甘罗都如此心神疲惫,如果换做自己在他身边,那情况一定轻松得多吧。

他在内心用力地大喊着:

那会是一场释放压抑心神的绝佳表演。不,那是绝佳的嘲笑。

“咳咳,没有人会瞧不起魔法师,即使她是一个女性。”爱德华耸了耸肩,他却倒看莉莉低下了头。

兰斯特瞪了瞪爱德华,说:“你看魔导师都要紧跟着你的身后,一定要把你追上,就这样的待遇,就算是十个爱德华,也是做不到的。”

“当然,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爱德华翻了翻白眼。

“其他的我就不继续问了。”兰斯特按着桌面,轻轻的问:“甘罗知道吗?”

“知道。”莉莉耳根有些红,她终于可以回复自己的音调说话,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爱德华还没有笨到极端,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为了缓解这个尴尬,他于是挑起了第二个话题,他非常感兴趣的话题:“兰斯特大哥,甘罗先生有和你讨论接下来的路程应该怎么走吗?”

“你想知道?可是接下来的路,你是绝对不可以参与进来的。”兰斯特告诫地说。

“明白!”爱德华举起手作投降状。

“莉莉小姐,你也听听看?给些意见?”兰斯特对莉莉说。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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