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一路西行,四人哄骗人的本领竟是越发熟稔,渐渐地,官道上哨卡和关隘流传起一个谣言:有位姓蛮子的大佐,动辄斩杀路上行人,喜爱喝人血食人肉,性情无比残暴,身畔有位跟屁虫一样的翻译官,大光头亮堂堂常出些坏点子,还有个形容粗鄙叫成家乐的宪兵大汉,每到一处哨站都喜欢把别人的军装脱下来自己换着玩儿,还有个不知道来路的女子,只知道傻了吧唧的笑。
第七个日头,官道更加宽阔,时常能看到骑着有两个轮子怪铁器的赶路者。小昭从一开始惊奇的大呼小叫,到现在眼都不带聚焦的,长途跋涉好几天,除了露宿路边小店就是直接找块儿还算柔软的地方打地铺。
当看到威武城墙上写着新京两字的时候,小昭喜极而泣,泪从眼角滚到下巴已经被尘土裹得脏兮兮活像个小泥球。风尘仆仆形容潦倒的他们几乎是飘着过了城门守卫,一路来不断更换军装是最正确的决定,虽然城门守卫对这几个面容憔悴的军士感到好奇,但并没有进行盘问。
“哇哦,这里好热闹啊,好多好吃的!”
一路来只能吃干馍吃硬邦邦圆饼子的唐龙口水直冒,闻着路边烤鸡店里飘出来的肉香,看看摆在摊上堆成摞的小笼包子,就连扔在地上还带点儿绿色的烂菜叶子都受到了他的青睐。
“咕咕~”不约而同的,四人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好吧,去找个饭馆吃点。”
“好哎!!这真是个英明又伟大的决定!!”举双手赞成的自然是活泼小姑娘了,闷骚如庞光只是摸着肚子嘿嘿奸笑,一伙儿人就在路中间讨论起往哪儿走来,周围店铺看四个穿军大褂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不时有阴冷的目光从中泛出贪婪的扫过他们的铺子。
四人商议妥当,唐龙正准备讨只烤鸡来吃,回头只见行人形单影只寥寥三四个,周围原本热闹的商家全部关门大吉,收摊子的眼见唐龙铜铃大牛眼望来,慌得扔下未收拾完的铺子拔腿就跑到小巷中,七拐八拐间消失行迹。
“喂!你们这是啥情况,老子又不是白吃你们的,一个个都遛这么干净!咕噜噜~”唐龙按压这越发不开心的胃部,愤愤不平。
“这城里官差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连路上人都这么不待见我们。咕噜噜~”庞光同样揉着胃,就在嘴边的好吃的能填饱肚子的都跑没了,尤其是过路行人,能远远看到他们的早早绕路而走,眼神儿不好的走近了看路中央站着四个穿制服的,脸儿瞬间蜡黄蜡黄,挪着步子从他们周围过去不到十米,立马撒腿猛跑。
“咕噜。”
“咕噜噜~哟喂~咱们还是去驿站找点儿东西吃吧,我饿的都拔不动腿了。”小昭虚弱无力,浑身懒散地拔不动步子。
既然周围商家不待见,也不能站到路中间做雕像吧,四人相扶着往一个方向走去。
“哎,老庞,这儿不就是你老家吗,你咋不知道驿站在哪儿?”有目的但毫不知路的唐龙一脸悲壮,可不嘛,在街头小巷绕来绕去,路过的商家一看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就将正红火的生意关掉,连那些正在吃个热闹的客人一见不妙摔下大钱立马就走。
“新京这么大,我怎么能转全啊,何况,我又不需要住驿站,因为用不着。”
四人都恹恹儿的,怀里有硬饼子也没那心继续咀嚼毫无味道还很练牙口的东西,蛮二子咦的一声站在原地,其余人回头。
“傻了,咱把军装都脱了,他们怕的是衣服,不穿不就能吃了?!”诸位仁兄相视都对自己固定的思维愧然不已,找了处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把军装扒拉下来,这些装束徒有吓唬人的效用,其实并不保暖,因而四人还穿着自己的棉服,看起来就跟刚从外地来到京城的农民一样。
“呼噜噜~”老唐无比欢快的吸溜着打卤面儿,顺滑的口感让他差点忍不住喜极而泣,富有弹性的面条在众人嘴里跳跃,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吃罢喝罢,老唐满足的一声叹息,他的面前摆着五个海碗。
周围的食客当他们来的时候就被吸引了,除了这四人打扮太过土气,还有就是队伍里几人相貌着实引人注目。如今眼瞅着那娇气瘦小的姑娘都捧着硕大的面碗海饮,吸哩呼噜不绝于耳,就有那自以为知识挺多的老头儿走过来。
“看几位行头,不像是新京人。”老汉过来搭话,他的眼虽昏花但也够犀利,从四人穿着打量到背上包裹。
“老人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你们几位俱是长途跋涉疲累之相,而且身上衣物乃是京城方圆百里内未有的制式,还有这位大汉的着装。”老汉的声音突地变小,只能几人听得见,“你的枪虽然裹在衣服里面,但枪把太凸出了。”四人脸色瞬变,那老汉接着放大音量调侃。
“最主要的是你们吃孙老头的卤子面居然没放卤膏,新京城里的老饕哪个不知道他们家卤膏天下无双!啊哈哈哈哈!!”这老汉分明是混淆周围人,那些闲汉子一个个笑得很是开心,丝毫没想其他,蛮二子和庞光目光闪烁把握不准老汉的想法。
“几位怕是没有歇脚的地方,不如跟小老儿一起。”老唐用自己的背包挡住突出的枪把,蛮二子盯着老汉的笑脸看了会儿,颔首间跟着去了,周围闲汉又是一阵热忱讨论。
“这老汉向来精明,真不知道那几个乡下人有啥资本让他看重。”
“嘿,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