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让我辅助宴观从杀掉当归,难道不是你的意愿吗?”
“住口。”他怒火中烧,也许当初将五浊与七情六欲斩下放逐到人界实为一件天大的错事,还让这脏东西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不仅如此,情根也好像并没有斩断干净,让他屡次三番被这小小的人修挑动情绪。
衔蝉收到仙帝诏令,急忙带仙药赶到琼楼,等到他入殿后,仙帝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云宫。
见到顾怀盏这副惨状,衔蝉神色复杂道:“你能不能别再折腾了。”
顾怀盏道:“不能。”
衔蝉烦躁不安的说:“你一定要这样?”
顾怀盏道:“是啊,碍着你们这群天仙的眼了么。”
衔蝉叹息道:“顾怀盏,我是为了你好,别再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没有意义。”
“有的,哪怕能让我看见他一秒都是有意义的。”顾怀盏看着衔蝉说,“我一天看不见他,就想得发疯,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不是我过于自负,也不会害当归的魂珠落到关鸠手中,如果我没有贪生怕死,没有听你的话一次次放过宴观从,他也不会有跟关鸠联手的机会。”
衔蝉气得浑身发抖道:“我不让你杀他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满口胡言!怕我丧命为何要将我的命跟他绑在一起?”顾怀盏揪着衔蝉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不过就是为了留他一命来对付当归,那鼎中的水,也是宴观从弄来给关鸠的吧。”
衔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十足的委屈,数万年都没有过的情绪,令他鼻酸眼涨。
看着一颗颗饱满的泪珠子从他眼中滴落,顾怀盏只觉好笑道:“仙界的人也会哭吗?你有什么可哭的,我快要被那些修士生吞活埋的时候你不哭,我被关鸠抽魂的时候不见你哭,我痛失所爱、肝肠寸断、在你面前跪下来求你时你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顾怀盏带着恨意道:“针不扎在自己身上确然不疼,不过是被我揪着领子说上两句就能难过成这样,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心里作何感想,你的不幸有比过我所遭受的万分之一吗!”
衔蝉抽抽噎噎道:“我、我没有……”
顾怀盏打断其言,漠然道:“说到头我不过就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你们又哪里会去在意一颗棋子的想法。”
衔蝉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看到现在这种局面……我提醒过你,我一直在提醒你。”
顾怀盏喑哑道:“你一直在逼我。”
“我……”衔蝉挣脱下地,慌张的从衣袍中抖出一瓶仙药,垂着头道:“我先……先帮你上药。”
顾怀盏一把将他推开,大声道:“滚——!我现在已经没用了,对你们来说已经没用了,别再管我,任由我尸首烂在什么地方,都不再是你要去操心的事情。”
衔蝉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许久之后才将紧握在手里的白瓶放到顾怀盏身边,萎靡低落道:“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你。”
丢下这句话后,衔蝉垂头丧气的跑出了琼楼,在云梯半途中放慢脚步,最终停驻,抬起手用衣袖擦着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却又不断有新的眼泪流出,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他回首望向云端之上最高的楼宇,双手紧握片刻后又松开,过了一会儿后才又继续路途。
那瓶药顾怀盏终是没有用,他拿在手中,掌心溢血的伤口将白药瓶都裹上了一层血色,良久之后,他推开窗奋力将那小药瓶抛得远远的。
他以为听了自己那番话后,衔蝉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在顾怀盏心中他依旧把衔蝉当做是那个小心眼、坏脾气、容易生气又记仇的系统。
若不是赶到当归出事时,初次见到衔蝉,他应当是十分欢喜的,他对系统的感情并不亚于对天璇玑等人的,朋友或者是家人,在此之前,顾怀盏也不知该把它放在究竟什么一个位置上。
可现在他想清楚了,最好不过将衔蝉当做陌生人,还可以去恨他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内心自我拉扯。
出乎顾怀盏意料的是没过几日衔蝉又来找他了,他这次来是帮天璇玑传话来的,自从上次勇闯通天门的事件后,仙帝便不再放行天璇玑来云宫找顾怀盏。
衔蝉先是偷瞄了几眼顾怀盏的双手,嗫嚅道:“已经用过药了啊。”
顾怀盏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那天他把药瓶扔了后,直接被仙帝捆起来丢到了瑶池里,险些没溺毙在其中,瑶池水可生死人肉白骨,顾怀盏在里面泡了一会儿又被仙帝打捞回去,身上的几处伤就已经好的一干二净。
接着连续几日他没有主动回避仙帝,仙帝却避着他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疯子一样。
衔蝉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隔了许久之后才闷声道:“鬼仙没消失可能是因为下界有人将他供奉为神,使其获得神力,使原先那个魂珠由他的本源,变为了依附鬼仙存在的附属物,不再是他的核心。”
顾怀盏这才拿正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