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打转,在浴室的镜子里,见到一张恐怖的脸,眼眶发黑,眼神哀怨。
神情恍惚地走出房间,在楼梯口遇到斯定中回来。
他脸色阴沉,见到我:“身体还没好,这么晚不睡觉?”
我嗫嚅着说:“马上就睡。”
我侧了侧身,躲在了一边。
斯定中走过去了。
这是个绕不开的死结,我们被捆绑在其中,彼此折磨,已经毫无意义。
我今日下午开始在律所仔细研究加州法律的协议离婚条款。
斯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我跟国内联系也不多,我也不敢问斯爽。
斯成是她敬重的大哥,斯定中是她疼爱的幼弟,如今将他们害成这样,我再无颜面主动联络她。
心神欲断地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犹豫不决,在第二日的工作日午餐休息时候,我终于打给了钟楚益。
他的声音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没事。”
“为什么关机?那是他私人电话,我也不清楚。”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大老板行踪诡异,我也不记得了。”
我气得冲着电话大叫:“钟楚益!”
下一秒却又流下泪来。
钟楚益听到我声音不对,也有点慌了:“唉,小豫儿,你别哭行不行?”
我不敢说话,拼命睁大眼睛,忍住眼泪。
“老板不让说。”
“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给他发邮件吧,他还是有工作要处理的。”
我回到办公室,原本想等到晚上,想到国内是白天时,再给他发e。
结果坐立难安地等了十分钟,就再也忍不住,打开邮箱,编辑了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你还好吗?
我看了一眼电脑的时间,国内是凌晨三点,一分钟之后,收件箱有了一封红色新邮件。
还好,别担心。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嗯。
钟楚益说你请假。
嗯。
伤得重不重?生病了是不是?
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感冒发烧。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会打给你,别担心,定中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葭豫,我忙,迟些联系。
整整一个十二月份,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联系。
我给他发e,他再也不回。
我知道他看得见,既然他不回,那就是不想回,我没有再打扰他。
我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在医院里,斯成躺在病床上,依然是穿着从警局离开时的那身衣服,身上湿嗒嗒的,还在流血,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提着一个锯子,按了按他的右腿,然后冷漠地说,这条腿不能要了,我们要锯掉。
医生随即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有尖锐的声音刺进我的大脑皮层,像是锯子锯入骨头的声音。
我浑身一抖,惊醒了过来。
我不知他怎么回去的,但我知道他在受苦。
我没有资格再打扰他,斯定中已经知情,而他他不再跟我联系,也许代表,他已经打算放弃。
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逼问他。
我的发烧一直拖拉着没有完全好,常常觉得虚弱,人也很累,这是一场辛苦的感情。
有时候觉得斯成如果就此放弃,对他或许也是好事一件。
可有时候又太想他,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他,夜里躺在床上,心口痛得难以自抑。
我已经胡思乱想到走火入魔。
十二月下旬,斯爽打电话给我。
她跟孟宏辉在新年前夕结婚。
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斯爽说:“妈妈会知会定中,你们一定要回来参加婚礼。”
我忙不迭地答应她。
斯爽笑着说:“我听说你开始工作了?”
我只好告诉她:“是啊,小小律所助理。”
斯爽调侃说:“小豫儿,家里女孩子逛街,只有,以,现在只拎公文包。”
我赶忙澄清:“我这不是买不起嘛。”
斯爽乐呵呵地笑:“定中一次送你一打都可以,没见你喜欢过。”
我赶忙移开话题,若无其事地问:“伴郎伴娘是谁?”
斯爽说:“我要找大哥,孟宏辉没同意,我还生了他几天的气。”
我接着她的话问:“孟大哥为什么不同意?”
斯爽的情绪突然也低落了下去:“他身体最近不好,腿经常疼,工作也忙,伴郎是律所的新晋合伙人。”
我的心紧了紧。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只能假装若无其事:“怎么了?”
斯爽似乎也没有知晓我们的事情,只是语调颇为担心:“前阵子病了一场,我跟老孟筹备婚礼,这一阵子比较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