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对啊,就是老燕家老大家的铁蛋!”
大罗村儿村民们口口相传, 田秀平带着铁蛋还没等到家半天, 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乡亲们是打心眼儿里羡慕, 也打心底里跟着高兴啊。这大罗村儿第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学生吧, 还出一个大学生就是北京名校的。
老燕家咋就这么有福气啊!
顺应时代的潮流, 田秀平一鼓作气开了个不小的家养鸡舍,还带着一帮孙子孙女儿去了县里头, 简直是让乡亲们羡慕得要死。
大家还在努力种地、脱贫的时候,老燕家已经可以天天吃肉,卖鸡肉猪肉给大家了。
等到大家转过神来,开始找机会将农作物卖出去赚钱,并且小有成就的时候,老燕家又一口气出来了一个大学生,还是北京的名牌大学。
赶超老燕家的生活, 全村儿人永远在路上啊。
原大罗村儿第一生产队队长沈铁民,现如今已经是村委会的委员, 作为老燕家的“原亲家大兄弟”、“原领导”, 他果断要在第一时间去等门儿庆祝。
还没等老燕家放出消息来请各位乡亲们吃席, 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家捯饬, 穿上了半新的衣服,又打扮了自己的乖儿子,准备去老燕家好好儿再蹭一顿好吃的。
他看着半靠在床头的胡春花沮丧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劝慰。
“妈啊, 要我说啊,你就别再愁了,我妹不是已经跟燕建文没关系了,还能咋啊。”
胡春花脸色难看,浑身无力,只能靠着墙头才能有力气保证不栽过去。
“那个臭丫头啊,多好的一门亲事,你说我给她挑了一个多好的女婿?她咋就……哎,不提也罢,说了我更心口堵得慌。”
自打早上听到消息说老燕家出了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她这一口气就堵在心口,通都通不上来。
以前,大家好歹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干的活儿一样,全都是种地赚钱,自己儿子还担着一个生产队队长的担子,她胡春花去哪儿说话,都觉得自己压人家一头。
现在世道变了,种庄稼也讲究能卖上价钱了。眼瞧着各家各户的鸡鸭猪都养起来了,要么自己家养肥了宰来吃,要么就拿到县里去卖个好价钱。
胡春花家里也就被大家伙儿的差距越拉越大。
关键是谁家还要纯靠着土地和老天爷挣饭吃啊?
“妈,你也别堵得慌了,我妹不是都被你又给嫁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啊,我今儿就带着你孙子,去老燕家吃酒吃席去,我估摸着少不了猪肉鸡肉。”
胡春花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碍眼的闺女又被她嫁给了一个鳏夫,可要是沈翠兰现在还在老燕家跟燕建文过日子,那岂不是……
哎——还是她胡春花没那么命哟。
这时候一对儿穿着迷彩装的小夫妻,从县里的火车站刚下来,女的手里拎着一个小手提包,梳着利落的中发,肚子微微有些隆起,男的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又拎着一个大手提包。
男的拉着女的走出火车站,雇了一辆三轮儿车,两口子坐在了车子上头,让人家蹬着三轮车送他们往县里头走。
到了县里,俩人就下车开始往大罗村儿那边儿步行。
这男的可能是好多年没回来了,县里变化太大,他已经不认识道儿了。往前他最最熟悉的百货大厦都门庭奚落,改换了面貌,街道上摆摊儿的、开门店的数不胜数。
看来真的是政策扶植得好啊。
他带着媳妇儿来到一家“田婆鸡蛋”的店铺,准备问问路,看看从哪儿能走回到老家去。
铺子里坐着一个年轻人,门口儿贴着“明日起歇业三天”的牌子,他一个人走进去,礼貌地朝那个年轻人询问,“小伙子,我问问你大罗村儿咋走啊,是前面那条小巷子再左拐吗?”
“哎哟,您说的那道儿早十年前就被盖房子的给堵上咯,您得先走到前进大街去,然后再往左拐弯儿。”
幸亏这男的多嘴问了一句,要不然岂不是要带着大肚子的媳妇儿多走了好些个冤枉路?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我还想问问,你有三轮车能借给我吗?我付给你押金还有租金,明儿我给你送回来,然后你再把押金还给我,我媳妇儿大肚子了,我这要是带着她走回去,我怕她会吃不消。”
一听说人家媳妇儿怀了,这年轻人立马应承下来,收了十块钱的押金,然后没收租钱。
反正自己白天不用这三轮儿车,就算是这男的带着车跑了,现在的光景,十块钱也够买一辆更顺手的新车了。
俩人一拍即合。
这男的骑着三轮儿车,带着媳妇儿和行李往大罗村儿去了。
田秀平带着铁蛋回到家,告诉了家里的老燕头儿这个好消息,老燕头儿第一次觉得,孙子啊,还是有用的,不全都糟心。
燕建国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嚷着说请客请客,摆酒摆酒。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