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上了车。
这是我的老家,当然不用大伟带路,刘尚昂先将车子开到长山街那边,看了看老实小的情况。
想当初,我们都在这座学校里读过书,九七九八年那会南实小建成,九九年的时候全校师生全部搬入新校区,北实小就变成了体校,如今体校拆了,老校址也被改建成了沿街公园。
说起来,公园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可我看到它的时候,总是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别扭,就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黄大仙说过,老实小被拆了以后,长山街的炁场被完全打开,导致当地风水大变,我想,我之所以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似乎也是因为风水不协调的缘故。
可我对风水方面的东西了解不多,左右也看不出太多问题来,就催着刘尚昂回了王庄。
大舅的家又变样了,他还是住在村子的最外围,可在过去,这一带只有大舅一户,现在村里人多了,新房子也蔓延到了大舅家附近。
似乎是要和周围的新房争一个高低,大舅家的院墙又翻新了,院门也变成了两扇开的花雕铁门,看起来十分气派。
我敲响了门,大舅很快就将门打开了,他一看到我,脸上就是收不住的笑。
我留意到,挂在门后的那把锁,还是过去那把锁,在院子的中央,还是有一口井,井口旁的辘轳也一如过去的样子。
大舅伸出两只手,捏了捏我的胳膊,笑着说:“又结实了。”
我就冲着大舅笑。
这时我爸打开了屋门,笑着朝我们招手:“都进来都进来,一块吃中饭了。”
每次看到家里人,不管在外面有什么烦恼,好像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我看着我爸,不自觉地笑。
我爸又朝我挥了挥手:“在那傻笑么呢,赶紧洗手吃饭!”
我在院子里洗了手,和大舅一起进屋,却发现不只是我爸妈,冯师兄一家三口也来了,庄师兄也在,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和冯师兄坐在客厅的茶几那边下象棋。
冯师兄的儿子冯宵昱就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会指手画脚。
每当他说冯师兄走的棋路不对时,冯师兄都会白他一眼:“别闹,观棋不语真君子。”
冯宵昱就白他爹一眼:“你自己下得烂还不让人说了。”
看到他们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我才突然晃过神来:冯师兄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记得当初冯宵昱刚刚出生时,我和师父还特地去医院看过,没想到一眨眼间,十几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
我妈是今天这顿午饭的掌勺,虽说做得都是些家常便饭,但每一道菜中都透着几分家里才有的温和,也比外面那些红油赤酱的炒菜多了一些亲切和干净。
开饭之前庄师兄就说了,今天中午是家宴,嘱咐大家都好好吃饭,勿谈公事。
其实我本来也没有谈公事的打算,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我爸妈还有大舅他们聊着这几年发生的事。和大多数很少回家的人一样,我说起这两年的事,也是报喜不报忧,偶尔会说一些这些年碰上的奇闻调一调他们的胃口,至于平日里我经历的那些凶险,则是一个字都不会多提的。
庄师兄一直在和梁厚载讨论夜郎古文字的事,这不算是公事,只能算庄师兄的兴趣。冯师兄和刘尚昂聊的,则大多是一些与枪械有关的事情,我对枪械算不上熟悉,但他们两个都是玩枪的老手,聊得热火朝天,似乎完全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整张座子上,只有大伟一个人默默地吃饭,我留意到他有几次想和我说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他只要开口,肯定要聊公事的,所以就故意装作没看见。
原本大家还是各聊各的,直到我妈突然问了句:“阳阳啊,你在大学里谈对象了吗?”
她问的是“在大学里谈对象了吗”,可一双眼睛却下意识地看着仙儿和罗菲,话外之音就是问我做出选择了没有。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这话一脱口,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嚼着嘴里的饭,好半天没回应,心想着就用沉默来蒙混过关得了。
可过了一会,我妈又问了一次:“啥时候结婚?”
结婚?结什么婚?跟谁结?
我心里这么想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我妈,冲我妈笑了笑:“哎哟妈,你急得啥,我这不是还没毕业呢么。”